“主子!”高武忙冲过去抱起少年,顾九微微想了一下,上前一步,说道:“我会些医术,先帮他把血止了吧,不然还没到医馆,人都撑不住了。”顾九正准备离开,但转念一想,对方来头还蛮大的,不如送个人情,都说人情债最难还了,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的情。
“箭不能直接拔出来,不然会伤到动脉。”顾九依着上一世的知识,判断道,也多亏了前世她虽然没有再与老中医学中医,但是后来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她还专门在学校学了几年的临床医学,不是她不想学中医,而是学校的中医知识太过简浅,根本学不了什么,选临床医学就当是从另一个方面圆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个医学梦吧。
高武有些迟疑的看了顾九一眼,有些不相信,但也知道她说的在理,便让了个位置,顾九上前俯身察看箭伤的位置和情形,估计没有伤到心肺,否则怕也熬不到现在,出声问高武道:“有刀吗?小一点儿的。”
高武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把约莫三寸来长的小刀,刀鞘简约却精致,一看便知非凡品,问道:“有,你要来干嘛?”顾九接过刀抽出看了看,刃窄且薄,相当锋利,虽然不能和现代的外科手术刀比,但也是可以用的。
她前世看过许多医学的书籍,虽然也实践过几次,却还是第一次亲身动手,心中有些紧张,吩咐青翼和青荀:“轻一点儿扶他躺平,伤口最好高于心脏。再找找有没有酒之类的东西,没有的话就想办法点火来。”顾九是知道要消毒的,但是这里没有基本的消毒,只好找东西凑合了。
高武忙道:“酒有一点儿,也有火种。”
顾九拿着小刀,随手将裙锯下边的布料割开分做几块放在一旁留着备用,接过高武递来的酒壶,蘸了酒把刀子擦拭一下,小心的将少年伤口四周的衣服割裂,整个伤口露出在眼前。
顾九仔细地看了看,伤处的血随着少年的呼吸持续性的流出,呈暗红色,估计没有伤到动脉,这样的话拔箭时血应该不会喷涌的太厉害,她又扭头看了看那少年,发现他嘴唇已经苍白无色,昏迷时的眉头还微微皱起,似是疼痛却并没有醒过来。
将刀子在燃起的火种上烧炙后,递给青荀拿着。又用酒擦了擦手,用蘸了酒的布将伤口附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接过刀子,顾九闭上眼睛想了想,想这伤口附近的静脉到底在什么地方,心中有些懊恼当初学习时怎么不再认真一点儿。
箭有倒刺,不能直接拔出来,顾九想明白后,左手压上伤口旁边的静脉血管,准确利落的用刀子将伤处旁边的肌肉划开一下,随着昏迷中的少年一声闷哼,右手握上箭尾略一用力,断箭应手而出,紧跟着涌出鲜血,但是由于顾九压的血管正确,并没有大量的喷出血液。
顾九将断箭丢到一旁,对青荀说道:“布。”青荀将顾九刚才叠好的布递过去,看她层层压在那少年伤口上,高武有些紧张问道:“小王爷如何了?”
少年唇色惨白,在这样的剧痛下神志早已不清醒,顾九看了一会儿,方慢慢说道:“还好。”顾九将静脉血管的位置示意给高武看:“你用手压着这里,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草药什么的止血,记着别松手也别太用力。”顾九依言接手过来。
顾九让青荀留下,自己和青翼去附近找止血的草药,不多会儿,顾九与青翼拿着些绿色的山草回来,碾碎了之后敷在那少年伤口处,换了块干净布重新按压包扎,那血逐渐的止住。看起来没有找错药,这些日子药草没白认,顾九暗想。又差青荀回去却没有让青荀说这里的情况,只说自己晚些回去。
弄好后顾九才发觉天色已经近黄昏,想到自己在外面逗留那么久,父母看她那么晚还没回去应该也快寻过来了,见人的情况也暂时稳住了,便说:“总不能就待在这里,我带你们去寺里吧,和住持说一下应该会有房间的,我父亲医术不错,正好也可以让他帮忙看看。”想着救人救到底,顾九观察了半天也看的出来这个高武人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高武微微想了一下,也觉得有必要找个大夫来给主子好好查看一下,便同意了顾九的建议,抱起少年便走在顾九后面,刚走了一段路,便遇到了前来寻她的父亲顾正阳。
顾正阳见顾九没事,才松了口气,说道:“阿九,怎的回来这么晚,你母亲都等你回来吃饭有一会儿了。”顾九见了顾正阳脸上还未缓和过来的焦急,心中一丝暖流划过,乖巧地说道:“爹爹,下回我一定早些回来。”
见顾九态度良好,顾正阳也没有再说什么,放下心来后才发现青翼后面还跟着人,确切的说是两个人,一看高武抱着的人,顾正阳有些惊讶地说道:“怎么伤得这般严重?”也忘了问人家的姓名,催促道:“快将人送到禅房。”高武一看便知道这人是会医术的,也不多说什么,快步的跟在顾正阳后面。
禅房里,顾正阳正在帮那少年查看伤口,高武立在一边,似木头桩子般一动不动的,顾九想着回来都没有见到娘亲,和顾正阳说了声便向黎氏的房间走去。
“阿九,怎回来的这般晚?还没吃饭吧,去端些吃的来。”前半句是对着顾九说的,后半句则是对着在屋里的青柳说的,青柳告了声“是”便要退下,顾九忙道:“也给青翼青荀端过去一些,父亲房里也端过去。”
黎氏又说了顾九一通,顾九却不觉得烦,只觉得这种被亲人关心的感觉是她前世所没有经历过的,心中微暖,也更加坚定了,这一世,她幸运的,有着疼爱她的父母,有着亲人的关心。有时候顾九会想着,是不是有一天自己醒来,便会发现,现下的这些都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之后她还躺在病床上,身边围着那些虚伪的人,带着一张面具说着虚伪的话语。
而另一边,顾正阳替少年检查了一遍,发觉少年体温有些高,忙取来他的药箱,从中拿了几味随身带的药,交给青荀拿去煎药,忙活一通后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名字呢,看那少年身上的穿着绝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所能穿的,而且旁边的那位站着的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身上微微透出的凌厉的气息让顾正阳有些心惊。然而在委婉的问了之后,只知道那站着的男子名叫高武,少年是他的主人,其他的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都问不到了。
待青柳端来饭菜,顾正阳也过来了,问了顾九他禅房中那两人的情况,顾九便说明了一下情况,当然,她并没有将杀人的那一幕告诉他们,只说是在路上救的,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只是觉得他们不像坏人,便救了。顾正阳倒没有觉得女儿在说谎,自己的女儿她还是信得过的。
顾九也知道顾正阳在担心什么,心中打定主意,将那少年治好后便让他们离开,虽然他们不会伤害自己,但是看他们地情况也知道他们遇到的麻烦是很大的,她自认不是救世主,救人一命是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其他的她并不能帮助他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