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若为一心死
“那是因为啊，二哥实在等不及了，所以在大哥登上城主宝座的时候叛乱了！”
那一日火焰滔天，将半个黄泉城都烧得没了模样，为人阴狠的白月清倚仗着有落姬这张王牌公然作乱，然而没等用到落姬，宫门就已经被轻易攻破，守门的禁军被打得落花流水，在叛军冲破最后一道宫墙后，白月清终于可以在自己大哥面前耀武扬威了，发泄以往的愤怒。
“大哥，弟弟真是万万也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狼狈的一天啊！”本有几分相象的兄弟俩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模样，一个狰狞快意，一个却一脸冰冷，没有多余的神情，“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你恨到想将你挫骨扬灰！”
“月清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白月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手足情深的弟弟居然会倒戈一击，“是不是那个叫落姬的女人教唆你这般做的？”
“教唆！哈哈哈哈哈！”狂狷的笑与悲悯的神情回荡在扭曲的面容之上，毒恶的语言更是让他一舒多年来居于人下的屈辱，“大哥啊，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这么多年来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摆出一副比神佛还尊崇的臭架子，不就是为了邀宠让我妒忌吗？”
说着上前几步，将剑狠狠地指向白月晖的喉头，背后青色的羽翅长长的张开，得意笑比什么都能说明他此刻的心满意足，“大哥啊，我知道你什么都比我好！模样比我好，文采比我好，品德武艺乃至兵法韬略我样样及不上你！可你为何就不能停下脚步顾及一下我这个当弟弟的呢？为何总要在我面前那样高傲呢？大哥我也是有血有肉，会疼会痛的，我也需要有人夸赞有人心疼的！我也想爹娘多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一些，可是我错了，因为只要有你在我便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在你的身后爹娘永远看不见我的努力，黄泉城的百姓也永远只知道有一个大公子，就连昆仑十二天，九渊的十殿阎君一说起咱们四重门就只知道一个白月晖！却永远记不起我这个白月清！”
“我恨啊，大哥，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最恨的就是爹死前连我的名字提也没提，只是放心的将身后事交给了你！我在他们眼里就这样不中用？哈哈哈哈，不！”扭曲的面容猛然绷紧，“不是我不中用，而是你白月晖太出众了！所以啊大哥，你就成全了弟弟吧，只要你死了，天上地下的人就会知道是我——白月清就是将那个文武双全，精明强干的白月晖赶下黄泉城城主宝座的人，他们就会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我！”
眼看剑就要刺穿喉咙，却是一个雪白的手牢牢的攥住了剑刃，血顺着羊脂的肌肤染红了重纱广袖，滴落在冰冷的地上，白月清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人，立马退开五步，捂住口鼻，狂怒质问：“落姬你这是干嘛！”
落姬那双眸子里好似藏着星与月，在这冷殿之中别样璀璨。“当然是来凑热闹！”说着她回过头对着白月晖问了一声，“大公子，我若出手救你，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妾！”
还不等白月晖开口，落姬又抢先一步说，“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的妻子呢？你的小弟弟呢？二公子已经发狂了，想必一定不会放过的！”
“你..”这样的条件简直好似天上掉下的钱财，一个虚设的名分能换来几条挚爱之人的性命，再划算不过了，可白月晖还是犹豫再三狠狠叹了口气，“好！”
自此战局扭转，白月晖是能谋善断将，落姬就成了冲锋陷阵的兵，二人一迎一合配合的天衣无缝，如秋风扫落叶般将叛军打席卷而空。
“那时候我还小，被大哥大嫂藏在暗阁里看的清清楚楚！”白月明回忆着那段手足相残的经历，心中痛楚难以言喻。
“那二公子最后下场如何？”欧阳白听得入神，忍不住好奇发问。
“魂飞魄散！”四个冰冷的字让人不由几分怜惜，被光芒逼入绝境的黑影不过是周围人为他打造的宿命。“不过不是我大哥杀的，而是死于乱军之中！因为我大哥有令不准伤害他的性命，所以他一死没有一人敢承认自己是凶手！”
“不是落姬所为吗？”
“应当不是！”白月明神情越发难看，“因为二哥是被一柄匕首刺中内丹要害，你们知道的，内丹一旦破裂再修为再深的灵兽也要化为灰烬，万劫不复。只可惜我大哥不相信，他认定是落姬教唆我二哥谋反，为的是逼自己娶她，而后又杀人灭口！唉，他不懂落姬姐姐，那样温柔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奇怪！”柳金城摸摸鼻梁，好似发现了什么机关，开口问，“以大公子这样的能耐难道看不出二公子有反心？难道就这样被打得兵败如水吗？”
白月明脸上钦佩之色越发浓郁，点着头话语都有些急躁，“没错！我大哥其实早有防备，只是因为二哥有内应所以才能攻无不克，只是这个内应是谁到今日也没有人能查出，所以脏水就全泼给了落姬姐姐！”
“我看落姬或许不冤枉！”心思细腻的凰姬开口，“如若不是她谁还有能耐将大公子精心的布置全都打乱？”
白月明几分不快，但并不多做口舌之争，因为只有他自己坚信，落姬绝不是心机深沉的人，也因为这偌大的黄泉城只有他愿意与落姬促膝长谈，谈天说地，其余人不是害怕那穿肠的毒，就是听信了坊间不实的传闻。
就如落姬所言，“时间早晚会证明她的清白之身！何必多费口舌？只要守好自己当下的，便是足够了！”
“也是可怜人！”花娘叹了口气，“就算有一具毒杀万里的皮囊，世人也不应当认定她有一副歹毒的心肠！”
“是了！三公子！”欧阳白又开了口，“您还没有说城主夫人呢！她是不是也有一副绝世倾城的皮囊？”
白月明苦笑一声摇摇头，“或许要让你失望了，大嫂她不仅没有绝世倾城的模样，还有一张人人害怕的脸！至于二人如何认识的我也只是听家里老奴仆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