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仪疲惫不堪地回到家,客厅里黑漆漆的,估计父亲已经睡了。
她脱掉高跟鞋,衣服也不换,灯也不开,直接坐在沙发里不动了。
悟空听见她回来,摸黑凑了过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范小仪轻轻揉着它光滑的脑袋,觉得脸颊一阵凉,原来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流下来了。
她喝了很多酒,这些年练出来的酒量却令她总也醉不了,或许,是潜意识里一直控制着不让自己有失态于人前的时刻吧。
没错,我们,不过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啊。
卑微如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不过是多有点自知之明,不去给你增添烦恼而已。
难道在这样的年代,还奢望一个男人会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一切吗?
更何况,爱不爱的,谁也没有亲口说过,也罢。
可是,心还是好痛,眼泪还是止不住,她恨透了这样脆弱的自己,却完全没有办法,索性伏在悟空身上,低声痛哭起来。
听见女儿回来,范天毅把自己的房门开了一条缝,看到她在客厅里哭也不敢大声哭,扶着门的手颤抖起来。
范天毅在明家别墅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有车准备驶进去,忙冲过去拦在了车前。
司机一个急刹车,明太太被震得从车座里弹起来,恼怒地抱怨道:“球叔,你怎么回事啊?!”
“对不起太太……”球叔慌慌张张地说:“有个神经病突然冲出来啊……”
明太太还想说什么,车窗被拍得啪啪响,她扭头便看见上次在医院里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范小仪的父亲,正在车窗外焦急地跟她说着什么。
她不耐烦地摇下车窗,想骂人又顾及自己的修养,正不知说点什么,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说开了:“亲家母,亲家母,我跟你说两句话……”
“等等等等,等一下!”明太太抬手打断他:“你说什么亲家母?谁是你亲家母?”
“呐,是这样的,我女儿喜欢你儿子,你儿子也喜欢我女儿,咱们不是亲家是什么?”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明太太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你们父女两个真是有意思了,女儿追着我儿子死缠烂打也就算了,做父亲的居然也这么不要脸,我真是开了眼了。”
她飞快地把车窗摇起来:“球叔,别理他,开车。”
“不是……亲家母……你听我说啊……亲家母!”范天毅一边跟着车跑一边继续拍着车窗,可很快地,车子甩开他几十大步,驶进了别墅里,等他气喘吁吁跑过去,别墅的铁门已经关上了。
他眼巴巴地透过铁门望了明家大宅很久,终于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却发现另一个人也在一边鬼鬼祟祟地往里看——那不是之前在牢里那个杀人犯张大眼?怎么他被放出来了吗?在这里瞅来瞅去想干嘛?
算了,有钱人家麻烦真多,活该你不跟我做亲家,才不浪费时间管你那么多。
他一肚子愤愤不平,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太,刚才门口有个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明太太刚坐下来,准备喝下午茶,佣人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不会是刚才那个神经病吧?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看不看,扔了它。”
佣人犹豫了一下:“呃,那人说,您一定要看,不看会后悔哦。”
“什么玩意儿?!”明太太一把撕开文件袋的封口:“要是恶作剧,我不会放过你这个神经病!”
从文件袋里掉出一张照片来,佣人想凑过来看清楚,明太太慌忙一把盖住:“有什么好看的,做你的事去。”
“是……是!”
佣人战战兢兢走开后,明太太才颤抖着移开手,瞪大双眼仔细去看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房间是多年前迪斯科歌舞厅的样子,一个女人光着背坐在沙发里,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长相,她却像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往一边缩开很远,害怕得浑身发抖。
等她回过神来,抖抖索索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明天下午三点,山下芳亭咖啡厅,不见不散。”
“要不是为了女儿,你以为我愿意坐那么久的车来这里啊?”范天毅在明家别墅门口来来回回转悠着,口中念念有词:“昨天不行,说不定今天可以,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嘛,对不对?我就不信这事儿办不成!”
别墅的铁门开了,有车子驶出来,他又跑过去拍车窗:“亲家母,亲家母,你下车来,我跟你说几句……”
这次对方连车窗都懒得摇,直接无视他,车子便向山下疾驰而去。
“嘿!”范天毅拍了拍大腿:“我还真不信了!”
正好有辆送客上山的出租车,见他在路边傻站着,不想空驶回去,便探头问:“师傅,要不要打车啊?”
范天毅看了看出租车,又看了看远去的明太太的车,咬了咬牙,钻进了车里:“给我跟着前面的车,她去哪里我去哪里。”
司机开心地应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