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滴从柳陌的额头上滚落，头脑中一片混沌，如同有异物阻隔着他的思考。
突然一声爆裂从他身旁炸开，巨响震得他耳朵一阵鸣叫，险些给撕破了耳膜。柳陌感觉脸上溅到了些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轮廓向下滴落，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却什么也没能摸到。
柳陌费尽力气睁开了他的左眼，恍惚中似乎瞟到了一个影子，如刀割般的绞痛却立刻刺入他的眼中，他惨叫一声，赶忙闭上左眼。他的神智在这刺激下反倒清醒了几分。
“离开。”咆哮的气浪震天动地，“不要留在这里。”
柳陌咬着牙根挪动着身体，虚弱无比的他几乎要被那声浪掀翻在地，柳陌赶忙用手撑住地面，却又感到刺痛从他那千疮百孔的手中钻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柳陌用他最大的力气嘶吼，却只能发出软弱的轻吟，“我的眼睛为什么睁不开！我什么都看不到！”
“离开。”命令的口吻，“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我是..”柳陌的话流到喉咙口却被压了回去，一股平和的暖流贯通全身，也不知为何，身上的伤痛一层层褪去，力量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柳陌睁开了眼睛，惊讶的发现疼痛没有接踵而至，他的身边一簇白光一闪而逝。他的眼中全是那硕大无比的影子，全身裹满钢盔，背后紧缩着羽翼，好像有2对，不，一共有3对。这里只有自己和那只巨大的六翼天使，多余的地方，都被黑色的虚无包裹。
“不错。”那六翼天使的语气十分刚硬，却略微有些颤抖，“居然没有倒下。”
“你是谁？”柳陌眯了眯眼睛，力量的回归让他混乱的大脑从新开始工作，“这里为什么就我们两个人？”
“你不需要知道。”六翼天使的语气越来越弱，“以后你..”哐的一声巨响，六翼天使单膝跪地，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他继续站立，“总会知道我是谁。”
“你怎么了？”明明周围空无一物，这天使却如同承受着剧烈的攻击，“我该怎么做？”
然而六翼天使没有任何答复，柳陌甚至能够想像天使的钢盔底下，那张因为痛苦而显得扭曲的脸。柳陌就站在原地，看着那巨大的身躯跪着，心中竟有些怜悯
“我时间不多了。”那天使突然开口了，“我什么都没能给你。”语气中一扫虚弱，只剩下刚毅
“最后这段路，就让我来送你。”六翼天使的钢盔染上的奇异的色泽，光辉在其中闪动跳跃，“我没有亏欠你半分。”
柳陌还想说些什么，却一个词也憋不出。钢盔一片片的瓦解散落，钢盔内白色的光晕一圈一圈散开，在天使的头前凝聚成一团白色的光辉。纯净的元素在这颗白球中流动，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显得极为耀眼夺目。
突然，那团光晕激射成一条，直刺柳陌的左眼，柳陌顿觉昏天黑地、魂飞魄散，眼前被黑色占满，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不省人事。在他昏迷之前，他隐约听到了一个枯竭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有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