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鴂大人好眼力,竟能看穿小人的心思。不瞒大人,那圣火教主凭着圣火心法而自持武功高强,强行控制着我们;我们亦是在入教时就被逼服用了他的独门邪药——枉心散,所以我们不得不效忠于他。”韦不凡面露凄凉,一脸的悲愤之情。“小人想去到那麒麟山谷,求得麒麟之血来化解我身上的余毒与解救教众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我……”
“慢着,”山鴂眼神一凝,打断了韦不凡的话,“据我所知,你们江湖中人想要找到麒麟山谷,全是冲着山谷里的宝藏而去的。什么时候变成要找麒麟血了?”
“江湖中人自是不知道这山谷真正的秘密所在,都以为那里埋藏着无穷的宝藏。但……我们教主却对此事心知肚明。”韦不凡正色的说道。
“他怎么会知道?”山鴂疑狐的看着他,心里尽是不快。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但自此任教主继位以来,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追寻麒麟山谷的地图。”韦不凡小心翼翼的看着山鴂,他的脸色可不大好。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心隐瞒?”山鴂斜了他一眼,不太相信这个答案。
“小人……真的不知。”韦不凡心虚的低下头。
“你们的人是如何混进墨宫的?”如果可以,山鴂根本不想提及这个名字,但——用读心术从韦不凡的心思中读取到这个信息时,他还是禁不住的吃了一大惊。
“山鴂大人,你……”韦不凡惊呆了,他如何——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这是圣火教最高机密,除了教主就只有**知道。
当初教主派人潜入墨宫,为的是伺机得到墨宫的无上心法——墨子术;但,潜伏的密探却带回更加惊人的信息——麒麟山谷里不仅仅有宝藏,还拥有世人梦寐以求的麒麟至宝。相传得到麒麟血,不仅能够增长功力,更有起死回生之效。于是,教主下令:对麒麟血势在必得!故圣火教一众教徒才会不畏生死的一路追寻着聂家人的踪迹。
“看样子,知道麒麟山谷秘密的人,不止聂家传人而已。”山鴂抿紧了嘴角,心中涌上一丝烦乱。
其实,山鴂自己也不明白当初厄罗多大人将他收编麾下并授予他使者的身份究竟为何?难道仅仅是为了守护麒麟山谷这么简单吗?又为何令他成为聂家人找寻麒麟山谷的监督者与赏罚者?
这一切,厄罗多大人并未告诉他,只赋予他这个使命,守护好穿云山与麒麟谷。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是在厄罗多大人的掌控下发展,到底厄罗多大人想要做什么?
山鴂的思绪有些紊乱不清了,这些事若仅仅是凡人间的纷争,那倒也好办。但——为什么他的内心里会涌上一丝不安:这样的事情似乎重复了几百遍,会仅仅只是凡人间的纷争吗?
这个疑问就这么一直盘旋在山鴂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直到韦不凡答应带他们上圣火教总坛。
“聂,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全办到了。现在跟他回他那个什么鬼教,你可不要指望我帮你救人啊。”山鴂在聂隽远的身后轻声说道。
“你只需保护好喜儿即可。”聂隽远侧目看着他,不置可否的笑着。
“保护我什么?”喜儿凑过头来。
“咦?你听得到吗?”山鴂奇怪的看着她,他与聂隽远说话的声音明明很小啊,她是如何听到的?
“我当然听得到,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喜儿不以为然的偏过头,一把搂住聂隽远的手臂。“聂,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问他。”聂隽远指指走在前面却时不时在偷听他们说话的韦不凡。
“不烦大爷,我们是要去哪里啊?”喜儿想走快两步,去到韦不凡的身边,无奈聂隽远看穿了她的心思,紧箍的手臂表示他不赞同她的想法。
“不烦大爷?”韦不凡顿下了身形,回过头眼神怪怪的看着喜儿。
“我……我说错了吗?”喜儿愣了一下,她明明看到那大爷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气。
“笨喜儿,你把人家喊得那么老,人家当然不高兴啊。”山鴂捉弄的说着。
“可是他……真的很老啊,头发都白了。”喜儿无辜的说着。
“可是人家人老心不老啊。”山鴂咧嘴笑着,跟喜儿斗嘴还真是好玩。
“什么……老不老?”喜儿被他的话转晕了头,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真是笨,唉,没救了,没救了。”山鴂摇摇头,一脸同情的看着喜儿。
“咳,我们现在是要去圣火总坛,在冀东的北冥山巅之上。”韦不凡摇摇头,显然对于他们俩的对话感到无可奈何。
“北冥山?”山鴂怪叫了一声,“人间怎么可能有北冥山?那明明是地藏王的落脚之处,你可真够逗的。”
“山鴂大人,小的不敢妄语。我们圣火教真是就在北冥山,而且在山顶之处有一光明顶,圣火教的镇教之宝就是那光明顶上四季不灭的北冥圣火。”韦不凡正色说道。
“山鴂,你知道那是什么?”聂隽远将好奇得东张西望的喜儿牢牢的抓在身边,认真的看着山鴂。
“这人间竟然会有北冥山,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山鴂抓抓脑袋,脸上全是不解的神情:“我只听过世间只有一座北冥山,北冥山巅也确实有一座光明顶。那光明顶上不灭的神火其实是上古时代,共工被祝融从不周山赶走后,偷了祝融的法器逃到这北冥山来,并将那法器置于光明之顶,故那法器所生出的火终日燃烧在光明顶上。”
“山鴂,你是不是扯得太远了?”聂隽远皱皱眉,不太能理解山鴂的话。
“你们当然不知道上古时代共工与祝融斗法的故事咯。当初正是因为他们的斗法,才令得天空裂开一个大洞;神女女娲才会炼五彩石以补天祸。众人只当那些是神话,但其实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山鴂不理会聂隽远的怀疑,继续说道:“原本这共工也能在北冥山安然的过他的日子,但——地藏王却看中那块宝地,硬是赶走了共工,将此山圈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北冥山应是阴司大神的圣地,又怎会为那圣火教主所坐拥?”聂隽远看看韦不凡,显然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你以为只有人间才有权力的纷争吗?”山鴂白了他一眼,“天庭也会存在这种情况,更何况地府?地藏王、阎罗王、血阎罗都想着要一统地府,只是由于三方力量都不相上下,所以至今仍是三足鼎力的局面。”
“这跟我们人类会有什么关联吗?”聂隽远不安的问道。
“那阎罗王有天庭的玉帝撑腰,故只敢接受生死薄名册上的魂魄;而我们厄罗多大人就依靠着世人的恶灵来增长魔力;至于那地藏王嘛,虽说被天庭管着,但心里不服,跟我们一样吧,他又自以为清高的不愿效仿。所以,与别有用心且命运瓞奇的人类合作,以期达到统一地府三界的目的。”山鴂说着,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是呀,他为什么没有想到?这圣火教的教主之所以这么牛,肯定是因为与地藏王结盟了,不然的话,哪敢公然与江湖第一山庄为敌?
“你们教主等同于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了,是不是?”聂隽远听完山鴂的话,也觉得事态严重了,这圣火教教主看来实在是不简单。
“我……我不知道。我更听不明白山鴂大人所说的女娲与共工是怎么回事?那不是传说中的天人吗?怎么……”韦不凡也是一脸的惊恐,看向山鴂的眼神也怪异起来。
“你在猜我是不是魑魅魍魉吧,呵呵……”山鴂嘲笑的看着他,“也好,反正你听到了我的话,那我也不怕跟你摊个底。我,不是人。”
“山鴂!”聂隽远喝斥着山鴂,这家伙,又忘了不能在喜儿面前提起吗?
“不是人?那是什么意思?”喜儿果然瞪大了眼睛。
“咳……这,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好人。”山鴂头疼的答道,都说不能骗人的,骗了就得去圆谎。
“不是好人?”喜儿低吟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似的尖声的叫了起来:“那我也不是吗?”
“我哪有这么说?”山鴂叫道。
“你是我的朋友,你不是好人,那我肯定也不是。但是、但是——但是我不要做坏人呀!”喜儿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好喜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山鴂一见喜儿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受不了的求饶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喜儿抽泣着,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吁——喜儿,你放过我吧。”山鴂挫败的垂下头,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就得罪了她。
“喜儿,难道你不想睡会儿吗?”聂隽远轻声的问道。
“大、大白天的,睡——睡什么觉?”喜儿擦干了眼中的泪,抬头疑惑的看向聂隽远。
“因为等会儿……我们还要赶很远的路。”聂隽远温柔的看着喜儿,一只手趁其不备的点上了她的昏睡穴。
“我……”话音未落,喜儿便昏睡在聂隽远的怀里。
“聂,你做什么?”山鴂不明所以的看着聂隽远的举动.
“免得你再说错话。”聂隽远白了他一眼,将喜儿实实的抱在怀中。“继续说吧。”
“韦不凡,我不是人。你想去的穿云山是我的真身,我是山精,更是般若炼狱的使者。你若想去那穿云山或是麒麟洞,就必须过得了我这一关。”山鴂冷笑了一声,以魃魈般的目光紧攫住韦不凡的眼睛:“我对你们的圣火教相当的感兴趣,既然你在心里并不服你的教主,那么——我们结盟吧。”
“山、山鴂大人,你……你的话,我不太明白。”韦不凡的精神有些承受不住了,山鴂说的话越来越离谱,简直超越了他所以理解的范围。
“韦不凡,就算你是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绝命一指’,也会害怕于这些怪力乱神之说。”聂隽远冷笑着,看着韦不凡惊慌失措的表情心中不免一阵嘲讽。
“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我将给你想要的权力。”山鴂目光阴森的看着韦不凡,以最大的诱饵跟他做着交易:“给你想要的地位,达成你的心愿;同时,你要带我上光明顶,夺取北冥圣火,还有——必须揪出你们圣火教真正的幕后操控手。”
“山鴂大人——你,你真的不是人——类?”韦不凡定了定心神,那权力的诱惑力比恐惧来得大得多。
“没错,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也无需证实给你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与我结盟是正确的决定。”山鴂的眼中闪烁着慑人心魄的光芒,伏首的韦不凡没能发现,但聂隽远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不知为何,一抹风云涌动的异样回荡在聂隽远的心中,他有预感:一场浩劫,或将不可避免的出现……
也不知是权力诱惑了韦不凡,还是他威慑于山鴂的身份,总之他是答应了与山鴂的结盟。在身份上,韦不凡成了把灵魂出卖给般若炼狱的人,在级别上是最低级的使者。
不过,山鴂并没有给他膜顶受戒,只是在他的额间点上了般若界的标志。至少——没有山鴂的允许,寻常人等是伤不了他韦不凡的。
“山鴂,你说老实话,你奉命守在麒麟山谷的关口,是不是你口中那个什么大人的授意?”聂隽远看了看马车,放低声音的问道。
为了避免喜儿听到不应听到的事,他决定买下了一驾马车,这样一来,喜儿也能比较舒服的赶路。当然,马夫就只能由韦不凡来充当了。
“聂,这是阴司三界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救回你的家人,然后与喜儿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就好,别给自己找事,更别给喜儿找麻烦。”山鴂没有回答,对于这个他显然有所忌惮。
“希望不关我们的事就好。”聂隽远冷哼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山鴂瞪向他,这人不说就算了,还话中有话的。
“你心中也有疑惑不是吗?”聂隽远冷冷的说着,他有着很强烈的预感:山鴂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什么疑惑?”山鴂不自然的别开眼,但这一切又如何逃得过聂隽远的眼睛。
“你不觉得这一切发展得太奇怪了吗?”聂隽远正色道:“我们聂氏一门几百年来都要重复前人寻找麒麟山谷的命运,但从未有人像我一样遇着妖精。如果说喜儿是我命定的妻子,那么为何会令她在墨宫发生不幸的事情?还有,墨宫——也知道麒麟山谷的秘密,喜儿却偏偏在墨宫遭运到厄运;这一切是命运使然还是太过巧合,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山鴂也冷下一张脸,不悦的看着他。
“你的任务不止是做监督吧?你明明给了喜儿一只银哨,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可以赶来保护她,但为何又偷偷的一路跟踪着我们?如果是为了保护喜儿,又为何在喜儿危难的关键时刻却无法现身?你到底在做什么?”聂隽远鹰炽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山鴂,不想从他的脸上漏掉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
“你想知道什么?”山鴂眼色转变数回,为聂隽远的话心惊不已。
“喜儿是不是——你们的目标?”聂隽远放缓了口气,知道自己逼得山鴂太紧了。
“我不会让喜儿变成任何人的目标的。”山鴂的眼中充斥着阴霾,像是在回答他的话,更像是在自我保证。
“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的话,我遇人杀人、遇佛杀佛、遇妖杀妖,不留情面。”聂隽远发下狠话。
“你——不要太狂妄。”山鴂为他狂妄自大的语气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