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现在用走的速度来计量的话,少说也要个半个月。”聂隽远拭了拭她脸上的灰尘,走了这两天,头一次走到外镇集,等下怕是要找家客栈,好好的休息一天了。
“哇,那不得累死啊?”喜儿惊呼道,要走半个月呢,聂隽远走得了吗?
“你害怕辛苦?”聂隽远抬眉看着她。
“我是不会累到的,记得吗?我是在山林长大的。”喜儿自豪的说着。
“那你……”聂隽远心中一愣,继而笑开来了,“是在担心我吗?”
“我怕你累死了没人还我的狐狸皮,先说好,就算要死,你也要先答应还我狐狸皮。”喜儿怕人听到,撩起面纱,拉近聂隽远跟他咬着耳朵。
“原来如此。”聂隽远心中百味陈杂的解嘲道,还以为……喜儿开始懂谙人事了,原来,还是为了她的狐狸皮呵。
“聂……”喜儿扯扯他的衣服。
“做什么?”聂隽远张望着不远处,该找个地方打尖了。
“肚子饿了。”喜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我正在找地方呢,你还是决定不吃肉吗?”聂隽远选中一家,牵着喜儿的手向那儿走去。
“不吃。”喜儿坚定的回答。
“没听过狐狸不吃肉的。”聂隽远咕嘟着。
“谁说狐狸一定要吃肉的?”喜儿反驳道。
“你知道在人的眼中狐狸是什么吗?”聂隽远问道。
“还不就是狐狸,不然还能是狼吗?”喜儿拉拉他的手,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虽不是狼,但也相差不远。狐狸在人的眼中和狼一样是肉食性野兽,肉食性。”聂隽远加强语气的说道。
“那是不想当神仙的狐狸,我可是想当神仙的,所以我不吃肉。”再度反驳,喜儿不惧聂隽远的势力。
“可是,你不得不承认狐狸还是吃肉的。”聂隽远停住脚步,他在干什么?跟一只狐狸争辩它吃不吃肉?
“那人还分杀人与不杀人的,你说人与人有没有分别?”喜儿才不笨,想骗她吃肉?是他自己想吃才对吧。
“好……吧,我们去吃饭。”聂隽远无力的投降。
教训一:不要跟一只好强的狐狸斤斤计较。
进入客栈后,聂隽远果真只点了几样小菜,外带一壶花雕酒。痛苦啊,美酒当前,没有美味佐菜,真是……
“客官,不再来点别的?例如卤牛肉什么的?”店小二讨好的问着,看他们的穿着也不差啊?怎地就只点了这几样不值钱的小菜?
“不要肉。”喜儿瞪着店小二,这人怎么怂恿他人杀生呢?
“呵呵,那客官请稍候……”店小二碰了一鼻子的灰,讪讪的走了。
“麒麟山谷里有些什么宝藏啊?”喜儿当下无聊,找个话题来聊聊。
聂隽远一脸无奈,这个丫头还当真不怕死呢。虽说这是寻常客栈,但在这里出没的武林人士绝不少数。看吧,这丫头语音未落,已经惹来不少人的注目了。
“你不知道吗?”喜儿仍不明所以,继续追问着。
“是啊,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去看看。”聂隽远倒也不担心,凭他的武功,放眼江湖还没有几个人能够拿下他,当然,如果群攻而至的话,那就要用到喜儿了。
“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我还没有见过麒麟呢。那里应该有麒麟吧。”喜儿一脸憧憬的问着。
“没有人见过麒麟。”聂隽远哭笑不得,她以为麒麟是老虎呢?这种传说中的灵兽是否真的存在还还很值得怀疑,即使有,也不是凡夫俗子能够看得到的。
“那为什么把那里叫作麒麟山谷?”喜儿又开始发傻了。
“呃……”聂隽远在心中哀叹不已,他一定要常常回答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吗?
“阁下可是‘龙煜山庄’的聂大少?”一位武林人士模样的男子立在了他们的面前。
又是前来探听地图的人,聂隽远本不想理他……
“咦,他知道你是谁哦,你可真有名气。”喜儿挺惊讶的,聂隽远的名号倒是挺大的。
“想必这位一定是聂少夫人了。”男子抱拳作揖,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
“我叫喜儿。”喜儿皱皱眉,老是要跟人家说明她的名字好烦的呢。
“呃……原来是喜儿姑娘。”男子并不知道聂夫人的闺名,故他以为这只是聂大少的红颜知己。
“我说我叫喜儿,不是喜儿姑娘。”喜儿的眉毛越皱越厉害了,为什么大多数人类都这么笨咧?
“啊……哈哈……姑娘可真会开玩笑。”男子显然没能从喜儿饶舌的话中回过神来。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姑娘,我叫喜儿。”喜儿气急了,这人怎么听不懂啊?
“我……”这下这名男子可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喜儿,”聂隽远总算良心放现,决定救救这个可怜的路人甲。
“你是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喜儿吐吐舌,遂又问向这个男人,他来打招呼,肯定是想与他们一起吃饭的吧。
“呵……不用了。”男子干笑了两声,这位姑娘可真厉害呀,知道他要说什么而故意东扯西拉的吗?不愧是跟在聂大少身边的女人啊,主动帮聂大少扫除干扰。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看聂隽远根本不认识你,如果你是抑慕他的大名,那现在打完招呼可以走了。”喜儿直接赶人了,见这男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又发嗔道:“不是吗?那是抑慕‘龙煜山庄’的大名喽?可是那个山庄又没长腿,不能跟着我们来,你要就自己去找那里的庄主,想讨份活做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聂隽远惊讶的看着喜儿,她今天说的话可真多啊。向来直线思考问题的她说话比较精短,还从未一口气说出过这么多话来。虽然她现在说的话还是可笑,但,她还真是有进步了。
“咚咚”……
“聂,他嘴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喜儿见他倒在地上,嘴角还冒着恶心的白沫,有些不解。
“我说过的吧,你随时会气死一个人的。”聂隽远也不理会地上的人,自找的,活该!
“他死了?”喜儿不敢相信的瞪着地上的人,“我就说多了两句话,他就被我给说死了?”
“嗯哪。”聂隽远坏心的用脚踢踢那个人,要死也不死远点。
“不可能,”喜儿不相信的惊呼,“我又没说他长得像野猪!”
“哎呀呀……”咚……
端菜而来的店小二,一听这话,吓得撞上了一旁的柱子。
这个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活该,你就不知道跟喜儿说话的教训之一吧。”聂隽远喃喃的说着,眼角却甚是注意一众人等的动静。
“什么教训。”喜儿耳尖的听到。
“不要跟你斤斤计较。”聂隽远好笑的看着她。
“什么叫斤斤计较?”喜儿睁大了眼睛,聂隽远常常说些好深奥的话呢。
“就是说不要跟你争辩,也不要把你的话听进耳朵里;即使听进了左耳,也要马上从右耳掏出来扔掉。”聂隽远再度笑出声来。
“你……”喜儿大概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他在逗她。
“最主要的,除了我,谁都有可能被喜儿的话给气死。”聂隽远扬扬眉,将桌上的菜推向喜儿。“快点吃吧,不然你会饿坏的。”
喜儿**的瞪了他一眼便低头吃菜,全然不理她的一副娇俏模样看得聂隽远失了魂。
喜儿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女孩儿了。
吃完饭后,聂隽远便招来店小二订下一间上房。虽然没有点多贵的饭菜,但订房后打赏给店小二的赏钱可足足有一钱银子呐。
“喜儿,今天定会有场好戏。”聂隽远附在喜儿的耳边说着,“我们这就回房吧。”
“那我可不可以不睡觉,看你演戏?”喜儿听说过‘戏’,那可是好玩的紧的东西。
“没问题,但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怎么样?”聂隽远眼下瞥到众人好奇的目光,坏心的一笑,趁喜儿不注意,偷得一记香吻。
“可以。”喜儿由于太过兴奋而没发现被人揩油。
“走吧,”牵起喜儿的手,聂隽远大摇大摆的上楼进房了。
“他就是聂家老大,听说为人行径怪异。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多半也是他的妻子,听说聂大少很是看重这个妻子,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一伙人嘀嘀咕咕的商量着,声音虽不大,但也足也让内功深厚的聂隽远听个分明。
“地图应该在他身上,刚才他的妻子不是说了吗?”
“今晚动手,把准备好的迷香拿出来。”
“…………”
“…………”
一干人等全部都在商量着如何从聂隽远的手中夺来宝藏图,就连刚刚晕倒在地的男子也爬起身来暗自思忖着。
宝藏图?
聂隽远嗤笑了一声,他根本就不是来找什么宝藏的;此次出游,纯粹为了偷取一颗狐狸心。
自然那宝藏图也不会在他的身上,至于在哪里……
呵呵,安全的很哪!
子时。
“喜儿……”聂隽远略感无奈的在她耳边吹着气,真不能相信一只狐狸说的话。说什么不睡觉?简直像头猪一样,睡得死气沉沉的。要不是怕等下的打斗会令她落了单进而被人挟持的话,他早就因为外面的动静而离开这里了。
“唔……”喜儿总算有些动静了,“天亮了吗?”
“你不是要看戏吗?快起来。”聂隽远拧拧她的鼻子,这么个贪睡法,当初她在山林中是如何修炼的?
“看戏?看什么戏?”喜儿揉揉眼睛,不情愿的睁开一丝缝隙。
“有人要杀我……”“们”字还没说出口,只见这丫头皱皱眉,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他们……又杀不死你,让我再睡会儿吧。”喜儿打着大大的哈欠,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聂隽远无语的看了看窗外,虽然不太想吓到喜儿,但她现在必须得起床跟他呆在一起。
“喜儿,有人要吃了你。”聂隽远深吸了一口气,更贴近喜儿的耳朵边说着。
“那就让他吃……”喜儿突然睁大双眼坐了起来。
咚!
“痛…………”喜儿痛苦的捂着脑门,眼泪遏制不住的飙了出来。
聂隽远伸手扶住下巴,用力一转、‘咯’的一声,脱臼的下巴回归原位。
教训二:不要在狐狸熟睡的时候打扰它。
“你……你刚刚说……说谁要……要吃了……吃了我?”喜儿结结巴巴的说着,这玩笑可开大了,竟然真的有人要吃了她。
聂隽远脸色铁青的瞪着喜儿,这丫头……
“我……”眨眨眼,喜儿渐渐从梦境里清醒过来。
“别人还没有吃掉你,你倒是先把我给撞伤了,喜儿,我该拿你怎么办?”聂隽远叹气道。“你是不是修炼的时候没怎么睡过觉?”
“不是……”喜儿心虚的噤声。
“嗯?”聂隽远不相信的质疑着。
“我承认我是比较爱睡。因为我修炼时常常睡着,所以我修炼了近千年才能变成人形。”喜儿越说越小声,脸蛋红得可以媲美迎春花了。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没什么机会修炼成仙人了。”聂隽远了悟的说道。
“为什么?”喜儿不解的问道,喜欢睡觉跟当仙人有冲突吗?
“因为你不够专心,你见过哪个神仙一天到晚睡觉的。”聂隽远拐了她一拐。
“是没有……可是,你有见过神仙吗?”喜儿才不会被他拐到。
“我有没有见过不重要,不过你不记得了吗?你要看我演戏的。”聂隽远笑笑,喜儿越来越不好骗了。
“是哦。”喜儿连忙起身穿着衣服。
聂隽远眼中满含笑意的看着喜儿,有一点他没有对喜儿说明白。那就是他从未跟喜儿说过人间的女子即便是与夫君共处一室也要讲究礼数的。像喜儿现在这样衣不蔽体的在他面前毫无忌惮,实在是因为她从不知道这是不妥的行为。再加上喜儿似乎更加喜欢脱掉衣服的感觉,所以自从洞房花烛夜那晚起,他们就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
也就是说,喜儿不旦被聂隽远骗了、还一直被他在揩油。
喜儿啊,喜儿,无论你多么想修炼成仙,我聂隽远也要把你从云端拉下来、折掉翅膀,让你无论是感情还是身心都再也不能回到修炼的路途上去了。自私也好,霸道也好,总之这一辈子,我聂隽远的身边必须有你;而你,只能呆在我聂隽远的怀里。
“好了,我穿戴好了,带我去看戏吧。”喜儿一脸兴致勃勃的叫着。
“今晚不用走的,我们用……飞的。”聂隽远轻轻搂住喜儿的纤腰,一个纵身由窗户飞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