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定义,是什么?
是你不想知道的事,抑或是你不能知道的事?
秘密就像带刺的毒玫瑰,致命,却也让世人趋之若鹜。
想知道秘密吗?也许你该先做好一点准备。
比如,提笔写下你的遗愿,或是与你亲爱的家人吻别。
知道秘密的人,等同于拥抱死亡。
准备好了吗,亲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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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简陋的木床旁,看着床上那张有点熟悉的陌生面孔,男子面无表情,褐色的眼珠左右微微转着,伺候着周遭的状况,他的部下们正在大厅里与床上人的家属周旋着,目前看起来很顺利,但上天并不会眷顾他们太久。
他必须动作快。
“失礼了。”男子低声向床上的老人说了一声,便快速的上前去,扳开老人紧握着的冰冷双手,老人睁开眼睛,浊白的水晶体空洞的看着布满水渍的天花板,任由男子拿走他手中的物品。
将手中的物品放入黑色的手提袋,男子知道自己已完成了任务,转身正欲离去,床上的老人却缓缓地开了口。
“隼,是你?”
“……不是。”男子生硬的答了一声,快步地走出老人的卧房,刻意忽略老人眼角闪烁的晶莹,他向大厅里另外两个同着西装的一男一女挥了挥手,下了无声的指令。
毁灭。
年轻的男子与略显老态的女子掏出小刀,快速的挑断了家属们的手筋与脚筋,屋子内顿时惨叫声四起,当女子抓住一个小男孩的手时,她看着哭泣不止男孩,手中的刀刃迟疑了下。
男孩不停的踢腿尖叫,女子开始不知所措,最后是年轻男子一刀了结了那个男孩的尖叫。
“抱歉,孩子。”年轻男子看着惊吓过度的男孩,”但是你的祖父罪孽深重。”
他们掏出纱布与创伤药,开始替那些已经终生残废的人包扎,并且开始擦拭血迹,从动手到收拾,那名白发斑斑的中年男子一直站在一旁,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旁观。
中年男子见两人收拾得差不多,便转头就走,一男一女快速地跟上,女子利落地坐进消光烤漆的黑色国产车内,发动引擎后快速地离开那山中的小屋。
一路上三人沉默不语,女子专心地开着车,中年男子则是漫无目的的放空自己,最后是年轻的男子沉不住气,开口打破车里的死寂。
“隼先生,您拿到了?”试探性的问着,年轻男子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中年男子。
“雕,你知道规则的。”中年男子低声地说,暗示这个问题不是年轻男子能过问的,年轻的男子见头头不愿再多透露,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在这个组织里,想要活命的方法只有一个。
不要多问,不要打听,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国产车驶进熟悉的小巷,女子将车子缓缓地停进一栋高级公寓的地下室,待车子停好后,名叫隼的男子拎了提包便往电梯走,留下女子与年轻男子收拾车子。
“隼先生应该很难过吧,毕竟是以前的朋友。”雕叹了口气,拿出一罐酒精及两条抹布。
“闭嘴,你这只笨雕,”女子小声地怒喝,”你知道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亲爱的鹫女士。”
雕用手在嘴巴上由右至左的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鹫哼了一声,拿过雕手上的抹布与酒精,开始擦拭起车内的所有地方。
“快点,记得要擦干净些,不可以留下任何指纹。”
“好啦我知道,要擦到连最高机关都验不出来。”
鹫又再度的哼了一声。
“那倒不需要,我们就是最高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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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疲惫的用食指输入密码,厚重的不锈钢门向左滑开,一张滑稽的鬼脸映入他的视网膜,隼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点了下头,将手上的提包交给她。
“你没看过吧,隼。”小姑娘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但她直言不讳的叫了隼的代号,她笑嘻嘻的用白皙的手指指了指手上的黑色提袋,隼看了提包一眼,摇了摇头。
“那就太好啦,我可不想猎杀你。”年轻姑娘嘻笑了一声,拎着手提袋跑进另一扇门。
“隼,”门后突然有一名老人探出一颗头,挂着满脸的微笑,”上面说要迁地方。”
“去哪?”隼挑起一边的眉毛。
“当然是回家啊。”老人有些吃力地将略福态的身躯挤出门框,”他们等不及要重启计划啰。”
隼底下头,沉默不语。
“他们已经准备周全了,就等日记本送到。”老人滔滔不绝的说着,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几乎要把自己的嘴角笑裂。
“我知道了。”隼转身,留下兴奋得几乎要心脏病发的老人,他缓缓地走进电梯,按下四楼的钮,听着电梯缓缓上升的声响,晕眩感令他有些反胃,出了电梯后的寂静令他感到有些冷,他抓紧身上的西装外套,试图将自己包裹得更加密实。
好冷,真的好冷。
将自己锁在厚重的铁门后,挣扎着脱去身上的正装,隼抓过墨绿的行军毯将自己裹成蝴蝶的茧,将自己还原成子宫里的胚胎,他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试着回想那次的任务。
回想不起来。
尝试的后果便是剧烈的头疼,他的大脑不允许他碰触那段记忆。
组织早已试过各种方法想让他恢复记忆,催眠、不停的谈话、甚至是请高僧入侵他的大脑,每一次的尝试都几乎要将他逼疯。
该死的,他是现在组织里唯一参与过计划的人,现在他们将要重启计划,而他却失忆了,隼觉得自己像是组织的绊脚石,他想逃,逃离这一切,但事到如今,他已算是组织里的资深探员,他知道的已经太多。
想逃?唯一可逃的路,直达冥府。
想起来,想起来,快想起来。
他将头猛地向墙壁撞去,坚硬的砖墙将他的额头嗑出一个伤口,殷红的液体从额角流下。
睡吧,也许睡一觉起来,会发现这些都是梦,他欺骗自己,在醒来之后的世界里没有组织,没有计划,也没有秘密。
也不会有隼。
他将会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他将会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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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朔2015/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