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关心你自己比较好。”医生,姑且这样称呼吧,医生掸了掸烟灰,开口道,语气中一股子难言的恶意,他抬起手对着床头指了指,“这样都能活着的你真的是人吗?”
顺着医生的指向,衍生移动他的视线:“你竟然在自己家捣鼓了心率测试仪……不过这……开玩笑的吧?”
绿色的线条没有一丝波动,即使电极在衍生身上紧紧贴着,屏幕上也没有丝毫动静。
“你这玩意儿有问题吧?它不会是坏的吧?”衍生从床上翻下来,摆弄起着那台仪器。
医生冷笑一声,走到他跟前,从他身上扯下电极贴在自己身上,说:“有问题的是你才对。”
怎么会?
衍生有些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摸了摸左手腕,半晌,脸色变的像纸一样苍白。
“呐……我不会是死了……吧?”
衍生觉得自己有些崩坏,从昨晚开始,他的三观一直就在崩坏。心脏不跳的话,应该就不是活人了吧?
“死?谁会死的像你这样不科学?”医生把烟塞在烟灰缸里碾灭,“体温仍有,血压还是测量得到的,应该是什么东西强行替代了你心脏的换血功能。”
“黑科技……”
“你这样理解也行,不过你把它当做玄奇的力量应该更好理解一些。”
玄奇?衍生脸色古怪,那可比黑科技之类更加难以接受:“你是谁?”
面对这样不科学的事,还依旧像没事人一样侃侃而谈的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吧。衍生好像觉得自己打开了一扇门,让自己和平凡普通愈来愈远。
夜行的百鬼,本来早已拆除的石桥,谜一样的黑林,还有刚刚做的古怪的梦。原本理解的世界,就像是包装盒,外面的包装被撕开后,终于将其内涵展示开来。
“我呐,是个还俗的道士!”
“哈?”这种设定还真是猎奇……
“还了俗,就跑到这里安了居,自学起了医术。”
“自学西医?”
“都有涉猎。”医生蹲下,撩起床单,抽出一个被灰尘铺满的事物,拿到窗户外面拍了拍,“恩……还能用。”
他把书往衍生怀里一塞,说道:“这是我以前当道士时的东西,对你大概有些用处。”
衍生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极不情愿的拿起那应该被称作书的事物,几乎被虫蛀坏的书皮上隐约看得见书名。
《黄庭》?
这种东西在网上十块钱能买一摞。
“那可是被做过注解的,姑且算是道家代代相传的宝贝。”医生想了想,又在话末加了个“大概”。
就是因为太古旧所以已经看不清楚到底写了些什么字啊!
再说注解有什么用啊!修仙吗?话说你们代代相传的东西这么随随便便给人真的好吗?
衍生觉得这玩意儿虽然土不溜秋的,但也算是贵重东西,不太想要,但又想起这是某人用来垫床板的东西,顿时心安理得了,索性问医生要了几张白纸把书一包,塞在怀里。
恭敬不如从命!
“好了,你可以走了。”等衍生把书收起来,医生下起了逐客令。
“唉?”
“难道你还想住在我这里?”
衍生摇头,这怎么可能?
“那好,出门左转不送,我该午睡了。”
医生态度急转,让衍生冷了半秒,结果被医生推搡着出去:“还不走,麻烦我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有意思?”
“你好意思说你上了年纪?”衍生稍微升起的感激之情顿时消散,转过身想要嘲讽一身,“真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天……卧槽……”
衍生喃喃着,面对着一家汤面店,没有任何医生的身影,更找不到什么出来的路,他好似凭空出现了一样,衍生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突然变得和异常特别有缘分了呢。
衍生摸了摸怀里,鼓鼓囊囊的,被白纸包起来的破旧的《皇庭》依旧静静的躺在他的衣服里面。
这说明某些事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衍生在汤面店内的人的诡异的目光下,不停地在自己胸口,手腕,腹部摸索着——心跳的确没有。
姑且算是没事,给家里人与朋友联系一下吧,假使医生用了非常规手段把他移回家的话。他们应该会很担心吧。
对了,医生是怎样把他挪到自己家的?衍生冒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拿出了电话,心道幸好手机在身上带着,随手解开锁,一长串的未接来电直接冒了出来。
“喂?你是谁?”衍生照着未接来电拨出去一个,被秒接,接电话的是陈冕。
衍生开口:“是我……”
“衍生?你没事了?你现在在哪里?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突然不见?”问题像连珠炮弹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一时很难解释,我现在大概在城东,你过来接下我……不,大概不用了。”
在陈冕“什么意思”的声音中,衍生挂掉电话,看着身旁的人,微笑道:“我正好有些事想问你……楚月染。”
楚月染在衍生身边侧站住,黑色休闲裤和白色衬衫,精神干练。眸中闪过一道火光,她开口道:“知无不言。”
然后,“啪”的一下扇在衍生脑门上:“不过先说说你不接我电话的事。”
“那不是我情愿的。”
“我不需要理由!”
随之而来的,是一记飞腿。
“现在,”楚月染俯视着衍生,勾起嘴巴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