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您身子不好,怎么还来迎我?我又不是外人!”苏李氏探出头来,一边扶着嬷嬷的手下车,一面笑道。
“瞧老姐姐说的,谁都可以不接,可不能不接你。你可是奇哥儿的姥姥。这个就是你们家的姐儿?可真漂亮。佳蓉回来,可是一直夸着这孩子呢,我这一瞧,也很是喜欢呢!诺,这是我这老太婆给你的见面礼。”说着,从后面丫头手里接过个荷包,递给苏欣。
苏欣看了一眼奶奶,见奶奶点头,便大大方方地接了。
露出笑容,稚嫩的嗓音道:“谢谢老太太!”
“瞧这孩子,真是乖巧,我眼馋啊!老姐姐好福气!”说着还伸手,摸了摸苏欣的头,一脸的慈爱。
可惜,苏欣还是看出了,她眼中的不以为然。
一阵寒暄之后。
“在前面,和山子说话呢。我这浑身都是汗味,先去梳洗一下,一会儿再到你院子里说话!”苏李氏道。
“奇哥儿娘,快带你娘去洗漱!”
“娘,那我先带着娘去洗漱,一会,我再去给您请安!”苏佳蓉扶着苏李氏道。
“去吧,去吧!好好招待他姥姥!”
“娘,我们走。”
“娘,嫂子,弟妹。你们先歇歇,喝口茶。我让烧了水,一会儿好了,再洗洗。欣姐儿,道大姑这里来。吴妈妈,上次老爷在县里买的核桃酥拿来,给我们欣姐儿吃。”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一温柔却跋扈的声音。
“让开,我要见太太。”
闻得这一声音,苏佳蓉的面色不由得一紧,抬头朝母亲看去,见母亲面露困惑。
“这是?”苏李氏望着女儿,满目的困惑。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苏佳蓉赶紧笑道。
“您先回去…太太这会儿正忙着呢!”依稀听到绿衣的声音。
“太太,妾听说,亲家老太太和舅太太来了。妾想着,这更是要给您请安,不然让亲家老太太误会,觉得妾不敬您,认为咱们府上没规矩不是?更何况,亲家老太太和舅太太来了,妾也是要来拜见的,林哥儿也要拜见外婆和舅母的…”那声音又传进屋里来。
苏佳蓉抬头,见母亲疼惜地望着自己,知道母亲定是猜到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姨娘,你先回去!改日再说。绿衣,你和红菱送姨娘回去。”苏佳蓉恨声道。
“姨娘,请您回去!”绿衣的声音传来。
外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而后归于平静。
“佳蓉,你夫娘去里面歇歇!”苏李氏一副不许违抗的语气。
“是,娘!”苏佳蓉只能抱着苏欣随苏李氏去了。
“佳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多了个姨娘?”到得里间,苏李氏便迫不及待地问。
“哦,没什么。前年刚纳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没有和您说!你女婿是独子,您是知道的!呵呵”苏佳蓉有些心虚的望着老太太。
“佳蓉,你和娘都不说实话了?是嫌弃娘老了,不能帮你了?”
苏欣瞧着,心里纳闷,不都说大姑命好么?嫁过去就生了三儿一女,各个都很出息。姑父能干,婆婆好处,没有没有妾室么?
这姨娘不是妾?莫非是老太爷的妾?也不对啊,老太爷也没有妾的啊,当初奶奶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肯把大姑嫁过来的么?
“娘…”泪水便再也止不住。
正想着,便听见苏佳蓉的哭声。
“娘,她是婆婆的远房侄女…”
听完以后,苏欣总结如下:这姨娘姓刘,名静,是杨老太太的远房侄女,嫁了个秀才,育有一女,三年后,丈夫死了,被骂克夫,为夫家所不容。带着一岁半的女儿回娘家,因嫁人时家境殷实,且又属于高攀,有不少陪嫁。娘家落败,嫂子算计了她的嫁妆以后,将她母女赶了出来。杨老太太看着可怜,便接来府上住。三个月以后,怀了老爷的孩子,杨老太太做主,纳了为妾。生了一个男丁,两岁。就是这么狗血的事儿。
“佳蓉,你这么不和娘说?娘要是知道,这么都不会让她进门,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山子对你如何?那姨娘那样,你也不管管!”
苏佳蓉:……
“佳蓉,奇哥儿婚期怎么定得这么急?之前怎么没有听说呢!定的到底是谁?”
“娘,没事,就是觉得合适,就定了,奇哥儿这也不小了。”
虽是这般说着,可是眼圈却不自觉得红了。忙低下头,怕被看见。
“我老太婆还没有老眼昏花呢!”
“是婆婆的至外孙女,来府上小住,奇哥儿喝醉了酒,那贱蹄子变爬上了奇哥儿的床,现在都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没办法。”
“她们家怎么都是这样的人?你也是,自己吃过这个亏,怎么就不知道提醒奇哥儿?”
“我和奇哥儿说过,奇哥儿也避嫌了,可是那次醉酒,早晨发现睡在田莲儿房间。后来我查了,处处都有刘静那贱人的影子…”
“山子就没有说什么?”
“娘,您不知道。这…这田莲儿的母亲是老爷的青梅竹马表妹,本来婆婆是要他娶她的,因为公爹和太婆婆不喜欢,未能成行。可是婆婆和老爷都…都…呜呜,所以,也就有了这桩婚事。我的奇哥儿……”
苏佳蓉语不成句,泣不成声。
苏欣这才知道,果然家教有本难念的经。看似美满的大姑,居然也有这么多苦,无处述说。
“唉!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苏欣不由在心里轻叹。
“欣姐儿,你说什么?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我们欣姐儿,会安慰人了,来,你抱抱你姑姑,安慰安慰她!”苏老太太道。
苏欣见大姑强忍着,不哭出声。苏欣很是心疼,怕她这样强撑着,会憋坏了身体,便道:“大姑,不要憋着,要哭,便放声哭吧!”
“欣姐儿…呜呜…娘…”大姑竟紧紧地抱住苏欣,放声大哭了起来。
“果然是个孩子,哪有劝人哭的?我怎么就会认为她能安慰佳蓉呢?真的是老糊涂了!”
苏老太太见苏欣没有把闺女劝好,反倒把闺女弄得大哭,当即,便望向苏欣,眼睛里满是不赞成,可是苏欣却没有看到。
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苏欣也有点蒙,她没有想到大姑会哭的这样伤心,看来是以前憋得狠了。
“佳蓉,你别哭了,娘为你做主,你别这样。娘找你婆婆去!”苏老太太见女儿哭得伤心欲绝,自然也就知道了女儿平时定是受了不少苦,可是平日里没有办法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