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琳看着眼前那张脸，即使遍布青紫，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然流露着隐隐的风情。她厌恶地猛地收回手指：“你真的宁愿自己承担惩罚，要我放过贺杰？”
穆小青坚定地点点头。
贺杰越是甘愿为穆清欢牺牲，她越是不能接受这份情谊。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一个卑鄙的小偷，偷走了原本属于穆清欢的那份感情。
方琳琳冷笑着说：“即使我让你把你这张脸划花，你也心甘情愿？”
穆小青听出来了，她对穆清欢最大的怨念就是来自穆清欢的脸。看看眼前这个明明才十二三岁，就打扮得非常精致华丽的少女，穆小青点点头：“可以。”
一个孤儿，一个废柴，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却拥有一张令方琳琳这样地位高、长相美的少女都嫉妒的容颜，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能够换来贺杰的自由，她可以接受一张丑陋的面孔。
方琳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怪物：“你不是骗我的吧？你真的舍得？”
她不能相信穆清欢舍得把自己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划破毁容，只为了解除一个五年的服务协议。
穆小青伸出手来：“麻烦你借给我一把刀，我现在就可以划给你看。”
方琳琳冷笑着一挥手，仆人就拿来一把锋利的小刀，双手递给了穆小青。
穆小青轻轻抚了一下明亮的刀刃，抬起头来看着方琳琳：“我给你磕三个头，然后把脸划花，你就能放贺杰自由吗？”
方琳琳刚要点头，站在一旁的管家突然上前一步说道：“穆小姐，贺杰先生和我们签订的协议中约定，如果他要毁约，需要赔偿我们一万金币。这一点希望你考虑在内。”
穆小青睁大了眼睛，一万金币？就算是贺杰毕业进入天心木行工作，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是二十个金币左右，就算过几年升职也不过是月薪三四十个金币。这样的薪水，在万木州已经算是很丰厚了，才让每年的优秀毕业生趋之若鹜。
一万金币，即使是贺杰，也要几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到。她从哪里弄这么多钱去？
可见方议员签订这份协议本身就是居心不良，他一定是有什么非常不人道的工作安排，害怕贺杰反悔，才定下这样的天价违约金。
方琳琳也诧异地看着管家，一万金币，就是不允许解除协议了。穆清欢一个孤儿，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她，私房钱也不过是几百个金币罢了。
穆小青的脸色很难看，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筹到这笔钱。
管家笑眯眯地说道：“如果穆小姐愿意和我们签订一个协议，我们可以提前支付你一万金币，解除贺杰的协议。”
穆小青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这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中年男子，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是一个身无长物的孤儿，有什么值得对方付出一万金币的？
答案很明显，她的容貌。
看着穆小青警惕的眼神，管家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穆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只需要穆小姐为一个特殊的客人服务一个晚上而已。”
穆小青缓缓摇头。她是打算不要自尊，哪怕下跪磕头也要换来贺杰的自由。甚至，方琳琳提出的毁容的要求她都可以答应。可是，她并不打算出卖自己的身体。
方琳琳的神色很复杂，她看看管家，再看看穆小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小青向后退了一步：“既然我们谈不拢条件，那我就先回去了。”
只看这个管家的行事，就知道他的主人方议员是什么货色了。真是趁火打劫的好手，这个仇她记下了。就算是现在不能成功解除贺杰的协议，距离贺杰毕业还有一段时间，她还可以慢慢想办法。
“穆小姐，我觉得你还是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的好。”管家带着笑意一挥手，两个身材壮硕的女仆走了过来，挡住了穆小青的去路。
穆小青看着两个女仆的虎背熊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她冷冷一笑，将手中的小刀放到了自己脸上：“我觉得你还是让我回去的好。”
刀子很锋利，刀尖轻轻一按，穆小青的腮上就出现了一缕细细的血丝。
管家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他知道方议员正在寻找一个美貌少女，想献给即将从京都到来的贵人，来讨得贵人的欢心。
在调查伤害小姐的穆清欢时，他就留意到照片上穆清欢的容貌绝美，而且小姐也非常气愤地说她是一个只有一张漂亮的脸的废物。
所以，今天穆清欢一进来，他就非常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虽然穆清欢脸上还有好几处青青紫紫，但是还是能看出她确实是一个清丽绝伦的少女。她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声音、站立的仪态，也都很有美感，好像是经过礼仪教师培训一样。
这样的女孩，他相信方议员会很满意。
所以，他才会站出来，用一万金币的违约金来阻止小姐答应她的要求。
他知道穆清欢拿不出来一万金币，这样她才会考虑自己的提议，心甘情愿地去服侍贵人。
没想到，这个女孩这么果决，竟然当场就敢用刀子划自己的脸。如果这张脸毁了，她还有什么价值？万一方议员真的看中了穆清欢，自己不就犯下了大错？
管家心中有一丝丝畏惧，但是他老奸巨猾，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穆小姐，能够拥有一张完美的脸，是上天的恩赐。我相信每个女孩子都会爱护自己的容貌，不会轻易损伤的。”
他赌这个女孩只是吓吓自己，绝对不会真的伤害她那张漂亮的脸。如果他略有动摇，这个女孩就会抓住这一点威胁自己放她走。
穆小青冷哼一声，手中用力一划，右边的腮帮上立刻出现了长约三厘米的伤口。伤口很深，两边割裂的真皮层都微微翘了起来。
方琳琳惊叫一声，倒在了沙发上，捂着眼睛不敢看她鲜血淋漓的脸。
管家也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了，他连忙喊道：“别动手，我让你走。”他扭头对旁边的女仆喝道，“还不赶快去拿药！”
这张脸如果真的毁了，回头方议员要用她的时候，自己就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