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经过在欧阳晗予的亲手传授之下,欧阳卿也是掌握了如何管理下人的方法。
欧阳卿毫无形象地趴在露天的石桌上,百无聊赖的模样着实让刚赶过来想与她商量事情的欧阳晗予忍俊不禁。
“姐姐,你这是在?”欧阳晗予似笑非笑地斜靠在廊柱上,揶揄的语气让欧阳卿脸一红。
“咳,没什么,恩,有事吗?”欧阳卿连忙起身正襟危坐,整理好衣裳,发现没有什么地方没有疏漏,借假咳转移话题。
“只是些小事,就是有些麻烦,需要我得出园子一趟,所以来跟姐姐说声。”欧阳晗予走到石桌旁,坐在了欧阳卿的边上。
欧阳卿知道她这个弟弟怕不是简单的人物,在她面前像是个青涩的优秀少年,可是这几日对背着她处理那些不安分的仆人,手段那叫一个果断狠辣,用计颇深,不过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要他是真心对他的,其余的欧阳卿倒是不在乎。
“恩,万事小心,你也是个聪明的,可不要火中取栗,白给人做嫁衣。”欧阳卿想想,还是说出自己的担忧,毕竟是亲弟不是。
“弟弟省得了。”
欧阳晗予应了一声,他故意在‘无意’中露出本性,没想到姐姐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现在还在提点自己,即使是不知道他将要去做什么,看来姐姐比以前看开了些,这不是很好吗,想到这儿,欧阳晗予露出一股得意的模样。
看着欧阳晗予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欧阳卿手指敲敲坚硬的桌子,说出了几日来的打算,“我们那天不是走了之后就降下了陨石吗?”
欧阳晗予点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咳,我想去将军府瞧瞧玉红怎么样了,再说,‘少夫人’不是死了嘛?”感觉说自己已经死了的心情很是微妙,欧阳卿摸摸鼻子,她现在应该是骗了世人。
“什么,”欧阳晗予惊得从位置上跳起,语气急速,“将军府乃是虎狼之地,姐姐怎可再去,那天煞孤星已经回府,要是害了姐姐该如何是好,弟弟又不在身边,实在是不放心姐姐前去,不行,不许,不准。”
欧阳晗予宽袖一摆,威势立显,面容冷峻地拒绝。
一连说了三个‘不’字,几日里欧阳晗予从未拒绝过欧阳卿的任何要求,只是这次他真的是生气,那不过只是个仆人,用得着下这么多心思吗?而且那人他还没有计较那个女婢的罪行,现在姐姐竟然还想着去找她。
“别生气啦~~”欧阳卿见人真是动气了,当下就扯住欧阳晗予的袖口,不停地摇晃,撒娇着,虽然心理已经二十的她觉得向着自己弟弟讨饶不大自在,但是欧阳卿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晗予,我知道你在膈应什么,当初她也是受人指使,玉红的本心不坏,即使不是她,还有其他人来做,但是那日就不一样了,她非但没有做声,反而主动帮我逃出去,我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又不做什么。”欧阳卿劝说道。
“万一那人又想害你呢,姐,我知道你好心,但是好心不是用在这地方的。”欧阳晗予皱眉,还是不同意。
“不会的,”欧阳卿摇摇头,“且不说她的本心和对我的愧疚,但有一条,我当初逃出来也有她的干系,而且我这个假新娘也有她的一份功劳,王姝画已经是弃了她,身份又是婢女,如今已经是弃子的她若是想要活下来,必然会闭紧她的嘴,况且,我还想知道那个李婆子现在怎么样了呢?”
欧阳晗予不想姐姐竟是如此的心思缜密,洞察人心,欧阳卿微微一笑,“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欧阳晗予败下阵来,无奈地看着狡黠的姐姐,“我若是不答应,想必姐姐一定会想出其他办法说服我。”
欧阳卿眉一挑,胜利啦,欢呼一声,兴奋地跑进小楼里面。
雀跃的背影渐渐消失,欧阳晗予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其实姐姐可以趁他出了园子再出去,可是姐姐宁可选择说服她再走,难道是怕他担心,姐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呢,欧阳晗予皱着眉松了开来,脸上的笑意真了几分。
望着挂在将军府上的白纸糊的灯笼,看守的人都换上了丧衣,四处弥漫着凄凉又死寂的氛围,欧阳卿止不住大了个寒颤,抚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真阴森,有种不好的感觉。
欧阳卿忐忑不安地站在将军府门前的一座石狮子旁边,借着石狮挡住她的身影,欧阳卿低头看了她身上的男装,心想应该能混过去了吧,她已经把脸涂黑些,看上去就是个十足的瘦小子,欧阳卿唯一满的就是裹胸布紧了点。
给自己暗暗打气,欧阳卿走出石狮后面,想着大户人家都是需要通报的,没想到欧阳卿话都没有说全,“我来。。”
“进去吧。”守卫面无表情地让欧阳卿进门,不耐烦的语气让欧阳卿识趣地不去问为什么,算了进去之后再说吧。
跨过曾经不知走过多少遍的门槛,欧阳卿突然觉得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直直的一条大理石铺成的路直通着将军府的大厅,欧阳卿迷茫环视着周围,这怎么静静的,一个仆人也没有,往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很多吗,怎么个回事?
转了好久,欧阳卿都没有找到人,既然没有人,她就直接往杂院的方向走去,到时被人发现,就说是不识路,瞎走的呗,已经打算好了的欧阳卿无所谓地耸耸肩。
杂院里平日都是住着仆人,所以一般里面都是比较吵闹,可是现在静静的院子里一点人声都没有,欧阳卿那种不好的感觉就冒出来了,也不知道玉红是住哪间的,要是不小心开了别人的门,一定会被当成小偷的。
就在欧阳卿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轻微的敲石板的声音,让她不禁起了希望,欧阳卿立刻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走廊的尽头有两个方向,欧阳卿就站在转点处,换了个方向,欧阳卿就见到蜿蜒曲折的鹅卵石路上有一名穿着青衣的瘦削男子拿着竹杖边点地边走着,欧阳卿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位盲人啊,欧阳卿走上前去想问下府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欧阳卿眼尖地发现,鹅卵石旁边的草丛里冒出一条细长的头,尖尖的三角扁头吐着红信,斑斓的花纹裹在纤长的身子上面,在阳光下显得油光水亮的,它真画着‘S’型的曲线,一扭一扭地向着那人的方向行去。
有毒蛇啊!欧阳卿在心里大喊,嘴上却没有露出,欧阳卿赶忙叫住那个盲人,“先生,先生,等下。”
盲人听话地停了下来,侧耳像是在辨别声音的来源。
见人停了下来,欧阳卿捡起靠在墙边被烧过的柴火棍,特意挑了一根粗的,提着武器小心地靠近那条蛇,等到了蛇的不远处,欧阳卿举起那根棍子轻轻地放在了蛇与人之间。
蛇,也是俗称是睁眼瞎,视力很是弱,都是靠着蛇信来感受猎物留在环境中的热度,所以欧阳卿挑的正是被烧过的,上面还留着一些热量,希望能混过去。
果然,那条蛇一口就咬了上去,欧阳卿当机立断,连着棍子带着蛇就直接甩了出去,确定甩了很远之后,欧阳卿才捏捏刚刚紧紧抓着棍子而有些酸痛的手。
却未曾发现身后的盲人悄悄地勾起嘴角,饶有兴味的模样在欧阳卿转过身时便换上了一脸的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