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饶是御剑都有点吃不消,倒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累,看着坐在梳妆镜前卸妆的少夫人都不住的打瞌睡,玉红明白,就算是成了嫁给将军,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也只是表面风光,可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少夫人,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沐浴了。”御剑掀开珠帘,说道。
欧阳卿脱下身上的内衣,抬脚走上浴盆旁的梯子,用脚试了试温度,还凑合,便下水,全身浸在水中,欧阳卿不禁喟叹一声,打算舒舒服服地泡澡,也不管玉红在一旁向水里撒什么东西,只是闭上眼,享受着少有的宁静片刻。
御剑在床上收拾被褥,只留下欧阳卿与玉红在一起。
“少夫人?”玉红见泡了有一会儿,担心水冷了,也不好伸手试水温,只能问欧阳卿,“少夫人,需要添水吗?”
欧阳卿没有反应。
“少夫人?”玉红不懈地继续问着,声音大了一点。
唤了几声,欧阳卿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恩?什么?”
“需要奴婢添水吗?”
欧阳卿眨眨眼,强撑起精神,让玉红动了恻隐之心,“不用了,今日你也累着了,快下去歇着吧,明早还要早起呢。”说罢,打了个哈欠,出水的时候身子都一晃一晃的,让人感觉随时会倒下。
欧阳卿今天动了太多的脑筋,心里也装着事,导致身体有些撑不住。
在玉红的搀扶之下,欧阳卿辛亏没有把膝盖撞紫而安全地倒在了床上。
“好了,你也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御剑对着玉红吩咐道。
“知道了,有劳御剑姐姐。”玉红施礼。
“恩。”御剑仔细地给欧阳卿撵好被脚。
玉红看着欧阳卿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便头也不回地回了杂院。
忙活好以后,御剑便在地上铺好自己的被窝,虽然这有些不合礼数,但是为了保证时时刻刻都能照顾到少夫人的安全,她也不顾这些,到时候,少将军回来之后自己想在留在这儿打地铺,相信少将军也绝对不会允许。
就在御剑想象少将军读了今天的密信之后会不会打发雷霆的时候,床上的人额上却冒着虚汗。
欧阳卿清楚现在的她是在做梦,因为,面前出现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那人就静静地看着欧阳卿,也不说话。
漫无边际的大雾笼罩在欧阳卿跟‘她’之间,这梦中的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们二人,欧阳卿不禁问道:“请问..”
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发不出来,梦里的欧阳卿焦急的不知所措,面前的‘她’终于动了,只见‘她’轻轻的握住欧阳卿的手,欧阳卿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不少,疲惫感一扫而光。
这时,‘她’开口了,声音软软的,笑得却很悲伤,只有一句:“好好活下去。”
欧阳卿不知道为何,几日来的孤立无援和强作坚强的委屈与无奈被这一句轻轻的撩拨起来,眼泪瞬间决堤,来到这个世界的茫然、恐惧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了,知道有一个人会支持自己,欧阳卿觉得,就算是个梦,也值了。
一面理智得很冷情,一面却又心软到不行,欧阳卿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或许,哪一面都是自己,人心都是复杂的,谁也说不清,这世上的人亦如是。
短短的一场梦,让欧阳卿后来睡了一个好觉,直至,雄鸡叫白,天下明。
“少夫人,醒醒,该起身了。”御剑依旧是房中最早醒的人。
“恩。”欧阳卿伸了一个懒腰,松松筋骨,一下就把御剑抱住了,“嘻嘻,抓到了。”
“少夫人。”御剑不明所以却又无奈的样子,引得欧阳卿窃笑不已。
“没什么,就是很开心。”为了表示她很开心,欧阳卿还拍了御剑一把。
御剑一个受力却退了好几步,欧阳卿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一觉醒来,她怎么成了大力士了?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御剑也在奇怪,一个深闺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推动自小就习武的她,而且还好几步,这,不是真的吧。
“嘿嘿,没什么,用了些力道,你没事吧?”欧阳卿打了个哈哈就混了过去。
“属下无事。”御剑也不在意,心想可能是刚起来的原因,还未睡醒。
照例,欧阳卿要去公公婆婆那儿行礼,不过左锦兵昨夜留宿在宫中,今早还要上朝,所以欧阳卿就直接去了漱玉院,摆好表情就直接过去了。
在婆婆各种关心和媳妇的各种乖顺的互动下过了小半天。
欧阳卿出了漱玉院,还在奇怪没有见到那个小醋坛子,玉红在一边解释:“回少夫人,今早齐小姐就被齐老爷接回去了。”
呵呵,要知道,这将军府可是被称为女子禁地的啊,哪个当爹的当然愿意自己的女儿呆在这里呢,欧阳卿默默地想着,除了王尚书那个顽固老头除外,不过,李渔怎么还是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欧阳卿自然也不会傻傻的问出来。
无聊至极,欧阳卿在御剑的‘劝说’之下,带着身后几十太保巡街,不,逛街去了。
知道少将军的夫人又来逛街了,街上的众人都议论纷纷,昨天没见过少夫人真容的也全赶过来瞻仰这个传说中的少夫人。
被围观的欧阳卿:O__O“…
守护者们:Σ(°△°|||)︴这些人是想要干什么?!
就这样,几日过去后,众人从狂热,再到偶尔看下,最后都习惯了少夫人,带着身后的家丁们玩耍。
欧阳卿就快郁闷死了,街上怎么都安宁,也不来个事件突发一下,那她怎么进行她的计划啊?!
就在欧阳卿怎么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吵闹声,以及不断涌向那儿的人群,一下就激起了欧阳卿的好奇心。
城中的药房--保安堂门口站着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个头不高,约莫十六七岁,没有张开的面容黑着,手中攥紧着药包,眉头紧皱,沉默着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任由对面的一票人站在那儿辱骂。
“柳子期,别以为你读过几年书,就可以赖着钱不还,也不听听霸爷我的名号,老子在城中跺跺脚,都要抖三抖,你也不掂量,”一脸横肉的壮男,四十多岁,土豪金色华服依旧遮不住他身上堆砌成肉山的暴发户气质,眼袋呈青黑,一看就是许久沉迷于酒色财气。
武俊才今天带着自己的打手们,特意过来堵来保安堂买药的柳子期,要知道他看上他家的酒楼很久了,好不容易这次老爷子倒了,他一定要抓紧这个时机。
“爷看你家酒楼还值几个钱,不如就拿它来抵押吧。”武俊才‘宽容大量’地给柳子期指了另一条路。
柳子期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趁火打劫的混混,却又无可奈何。
身后的家丁们分开人群,给欧阳卿空出一个位置,能让少夫人看清发生的事情,欧阳卿暗暗打量着那个不吭声的男子,没有去听周围的议论,只是被那个人的眼神给吸引住了,不甘中夹杂着狠厉,却又透着生生的无力感,腰背挺拔地孤零零站着,无人出来替他说话。
欧阳卿心悦不已,但面上不显,还是让她等到了。
使了个眼色给御剑,御剑点点头,身后的家丁们便冲了出去,大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