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两步,欧阳卿的好心情在见到恶婆婆的第一眼就消失得荡然无存,瞬间恢复了她文静的样子,还是怯生生地说句,“娘。”
御剑见到将军夫人的第一面,也恢复她稳重的一面。
“恩,起来吧,”李渔热情地扶起欧阳卿,淡笑说,“媳妇,你这手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可要注意啊,不要横冲直撞的。”
听到李渔这不要脸的推辞之说,欧阳卿面上不露声色的,任凭心中的波浪滔天,明明就是眼前这个死老太婆下的暗手,还说是别人的错,又拐弯抹角的抹黑她,她要是横冲直撞起来,一定把你的扭得欢快的水蛇腰给缠成麻花,哼,她是纯了一点,又不是蠢,只会用些拿不出台面的伎俩,看谁能笑到最后。
李渔看到欧阳卿露出的恐惧与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样子,心里不住的满意,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能强到哪儿去,她只是露了一手就被吓成这样了,看来这没心机的大小姐也成不了气候,也帮不了左骁那个死小子的忙,她也就放了心。
李渔这下带了些善意,“姝画啊,这里有什么不习惯的,就直接跟娘说,娘替你做主。”
‘没心机的大小姐’——欧阳卿眼中闪出一点希冀,看到李渔的那张脸隐藏的鱼尾纹之后,又低下头,看上去是那么的不知所措,只好乖乖地应了声。
李渔见欧阳卿像是瑟瑟发抖的兔子一般,也不多说什么,给了些个首饰玩意送了欧阳卿,就算是今早的医药费了吧,欧阳卿低头把玩着成色一般的玉镯和金钗,眼中墨色浓郁,心里在计算着什么。
看完全程的御剑,惊呆地看着欧阳卿在李渔走后利落地将首饰收起来,欧阳卿心想苍蝇再小,那也是肉不是吗?
御剑再次:Σ(°△°|||)︴
欧阳卿这才看到御剑,从首饰中分了一半给她,一副分赃的模样。
御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愣着作甚?午膳也该差不多好了吧。”欧阳卿对着御剑挤眉弄眼着,御剑瞬间有种被欧阳卿划到同一阵营的感觉。
至少当敌人是李渔的时候。
欧阳卿清楚御剑对她好,绝大部分只是由于左骁的吩咐,周围又没有可信的人,不然她的逃跑计划也实行不了,哎,到哪儿找人啊。
昊雷院种着两棵杏树,一红一白,现在正是杏花开的正好的时节,嫩白的杏花中夹着粉嫩,风一吹,花瓣随着微风起舞,勾勒出了风儿的形状,欧阳卿不小心注意到此景色,内心里感叹,没想到沙场征战的将军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挺有品味的。
御剑手里忙着给少夫人布菜,回头就发现少夫人瞧着窗外的红白杏,莞尔,“少夫人,这两株杏花是少将军命人种在院子里的,等过些时候,把花收起来,再酿成杏花酒,味道可好了。”
欧阳卿没有想到这层面,惊讶了一下,又恢复原来的表情,果然,她就不该期待那人的品味,从院落的名称她就该了解到。
昊雷院,好累啊,嘻嘻嘻,欧阳卿笑了起来。
御剑看着少夫人莫名地笑了起来,难道是想到将军了?
就在欧阳卿吃得正欢的时候,有个人影在门口闪动,御剑警觉,厉声询问,“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欧阳卿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擦着嘴,果然,终于憋不住了,本来想去找的,没想到打瞌睡就被递上了枕头,真是太及时了。
“少夫人,奴婢带着玉红来见你了。”李婆子扯着挣扎着不愿进来的玉红,点头哈腰地给欧阳卿行礼。
“恩,很好,不过你是谁?”欧阳卿摆出毫无防备的天真模样问道。
“回少夫人,奴婢也是陪嫁来的婆子,是玉红的婶子,这不玉红不好意思过来,奴婢陪她过来就给她壮胆子。”李婆子一副老实的模样,让玉红不免唏嘘。
欧阳卿顺势用眼神询问揉着手臂的玉红,玉红在接触到欧阳卿的那一瞬就低下头,她怎么有脸再出现在欧阳卿的面前,可是小姐临走前给了她一包药说是可以帮欧阳卿逃出去,玉红也不愿这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被那个将军糟蹋了。
远在千里的军营里,左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被喷了一脸的先锋官:..
不过这个李婆子怎么这么热心这事,玉红狐疑地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李婆子,她私下听过别人说过李婆子干了不少龌龊渣滓的事,为什么最近周围的人都好奇怪?
欧阳卿也不想继续吃下去,就让御剑撤了桌上的菜,御剑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玉红,原来这就是少夫人提到的玉红,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跟管事的人去要人,没想到她自己就过来了,又瞧了眼低头不说话的李婆子,便开口说道,“少夫人,依属下看,不若留下玉红,平时还可以帮个忙。”
那个李婆子年纪有些大,就不用了,没有查过的人能少用就少用,少夫人的安全她是必须护好的,她是亲眼见过亲近将军女子的下场,想来将军也是在担心少夫人。
李婆子见站在欧阳卿身旁的侍女竟然僭越替主子拿主意,真是大胆,不过那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丫头也是个蠢的,被王小姐骗过来,做了她的替嫁娘,嫁到府中还被大丫鬟打压,想想,李婆子眼中的轻视更加的明显起来。
欧阳卿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屋里其他三人的表情,心下立现。
玉红留了下来,李婆子还是被赶回杂院中,欧阳卿提议道,“御剑,今天下午无事,不若我们出去逛逛?”
“这个,,,”御剑想想,最后还是答应了,“是的,少夫人,容属下去准备。”说罢,就退下了。
欧阳卿跟御剑处的时间不长,但也清楚虽然自己顶着少夫人的头衔,在御剑的心中只有那位将军,她做事都会首先为左骁考虑,甚至因此忽略了欧阳卿才是她的主子,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欧阳卿打定主意,这一生只为自己而活,等她逃出去了,管那些人谁是谁。
“玉红,你也去准备准备吧,待会儿跟我一块出去。”
“是。”
玉红见欧阳卿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就当什么都没有,本来她已经做好被刁难的准备,没想到欧阳卿连个重话也没有说,玉红知道欧阳卿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好骗,难道是等到以后再下手?
玉红瞬间心一凉,抬头对上欧阳卿似笑非笑的眼,吓得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心虚的玉红知道小姐让她做的事吗?
欧阳卿看着地上的人,脸色不断的转换,最后定格苍白一片,语调缓慢却不失沉稳,“玉红,你也不是个蠢笨的人,我没猜错,真正的王小姐给了些你好东西给我,是不是?”
她怎么知道?!玉红被戳穿后,露出惊恐的神色。
欧阳卿要不是与她处了一段日子,必然不信她现在的样子,会以为她是装的,“玉红,我呢,给你个机会,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不然,你远在天边的小姐可救不了你。”
玉红听了这些话,心里还有丝犹豫,但还嘴硬,“不会的,小姐不会这么对我的。”
“为什么她走了却不带你走,把你留在我这儿,肯定是派你做什么事吧,比如,”欧阳卿换了个姿势,语气还是那样懒懒的,“杀了我,反正左将军的恶名他人早有耳闻,可是你认为能统帅千军的人不会怀疑自己夫人的死因吗?”
欧阳卿起身走到玉红的身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没办法,手还伤着,“还是说,留下你,其实却是借我的手为了除掉你,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欧阳卿冷眼地看着玉红僵在原地,也不去安慰她,欧阳卿知道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一直不想去戳破对那人的期盼,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那你现在是说实话,还是等着被人拖出去,处死一个丫鬟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玉红连忙爬起跪在地上,为了保命,她也只能全盘脱出,为今之计,就只能赌一把,毕竟退路已经没有了。
听完玉红的交待,欧阳卿不禁挑挑眉,“未曾想过王姝画真的一开始就把我算计了,这年念头替死鬼也很难找啊。”
玉红头埋得更是低了,欧阳卿又问:“嘶,那左骁身上的煞气真的会害死女子?”
虽说之前玉红也跟她提过关于左骁的事,但是欧阳卿那时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又不是她嫁,心里没有存什么心思,而且只是以为这种玄乎的事只是迷信的古人们的三人成虎、夸夸其谈罢了,可现在临到她头上的时候,欧阳卿不免心里担忧起来,毕竟成亲当天遇上白虎什么的还是很少见的吧。
“是的,据说,跟他相过亲的女子无一避免,有的女子走路莫名地被野狗追,后来掉进臭水沟里,家里人三日后才看到那个已经疯了的小姐;有的则是被偶然间落下的花盆砸下,还倒在了碎片上,结果毁了容,那个小姐伤心欲绝,趁府里的仆人不备就悬梁自尽了..”
欧阳卿静默了许久,“她们的家里不去讨说法吗?”
“怎么讨,一来,不是左骁左将军做的,二来,将军的官阶又高,就算告上了皇上那儿,也断不了,所以那些人只能吃下哑巴亏,没有遭到恶手的名门淑女们别说见到左骁,就算是听到将军的名字,都是绕道走的。”玉红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欧阳卿狐疑问道。
“听杂院的小哥说的,奴婢还听说除了夫人身旁的几个贴身丫鬟,府里几乎都是男子。”玉红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都告诉了欧阳卿。
“等等,刚刚差点问了,你是说王姝画有个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