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他,永远记得那天的大雪和他绾起的长发,他轻轻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温柔,眉眼温润,那样冷的天,却仿佛感觉到了温暖,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我希望我能能一直记得他,颜路,颜路。
——《留侯日志》
那年桑海城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掌门师尊让颜路下山去接人,据说是来自韩国的远客,并对他说那是他的小师弟,韩国向来被称为礼仪之邦,他对这位素昧蒙面的小师弟很是好奇。暮色将尽,大雪让他几乎认不得回庄上的路,不知不觉离大道越来越远,忽然看见远处雪地里隐约有个人影,走近一看是个已经晕倒的清秀少年,天寒地冻,若是这样冻上几个小时一定会被冻死的。颜路单手扶起他,雪越下越大没办法继续上山,他只好找了个就近的山洞避雪。
劈了洞前的枯树升起火,才总算有些暖意,而那少年身上也开始渐渐变得温暖。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颜路百无聊赖的想,不由得看过去,看样子应该是贵族家的衣服,不像是普通人啊,眉目清秀,长得特别好看。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师弟现在怎么样了,要是眼前这个少年是小师弟多好。
像是有什么痛苦的事,少年皱起了眉头,颜路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儿发烧啊,很难受吧?”一定是之前冻坏了,颜路想了想,把他抱在怀里,希望他能暖和些。像是感受到了颜路身上的温暖,他往颜路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半夜,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挣扎,颜路睁开眼,那少年已经醒了,正羞红了脸。
“你醒啦?”
“嗯,是你救了我吗?多谢。”
“你叫什么名字呢?”
“在下张良子房。”
张良起身,红着脸微微挪开一些:“原本和书童一起来的*可是突然走散了,又遇天降大雪,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我呀?你叫我颜路好了。”颜路眉眼弯弯,分外喜欢张良,他应当就是师尊和韩师兄提到过的张家子房了吧。
第二日清晨,庄里的弟子来寻他,方才知晓,他果然是小师弟,师尊提点着让颜路多照顾师弟,许是从那时起,张良身边就一直有颜路的身影。
师尊年纪大了,又要著书立说,常常闭关,师兄又忙着处理庄上大小事物,准备接受大当家的位置,张良几乎一直都是颜路提点着。颜路与张良同一间卧室,两人的床榻相对着,冬天冷的时候,张良会抱着被子和颜路一起睡,偶尔颜路面露难色,张良撒撒娇,他就投降了,他拿他没办法。平日里要是有夫子想罚张良,他也是总护着他。
师兄,今天我们来下棋吧。
师兄,骑术课我又得了第一哟。
师兄,什么是大同啊?
师兄……
无论什么事,他总是愿意和他分享。
他一天天长大,颜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日。
“师兄,你睡了吗?”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张良睡不着,试探着叫了一声颜路。
“没呢,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夫子讲孟子的文章了。”
“哦?子房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夫子讲的哪一章啊?”
“也不是什么疑惑,只是感慨罢了,民为贵君为轻,这样的想法与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谋而合。”
“子房眼里的国家和君王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眼里的王,要真正理解民为贵,才能坐上天下王者之位。”张良偏头问他“师兄你呢?就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我是战争的孤儿,师尊收留了我,如果可以,我希望天下可以和平安宁,长乐未央。”
“是啊,和平才是人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