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郑涵默,
在我18岁陪伴我的是张宇秋,
十年过去了,现在的郑涵默28岁。
陪伴在张宇秋身边的是我,他应该不知道是我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吧。
遇见张宇秋的那个夏天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他穿了件天蓝色衬衫。大雨过后的空气总是新鲜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在雨后穿着白裙子散步。这时张宇秋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经过,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他骑过路边的水滩,车轮经过的地方溅起了水花,刚好这些水花优美的落在了我的裙子上。也是是他太过匆忙没有注意溅到了我。“喂!”我喊道,张宇秋也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停下车,回头看我:“你的裙子…是我干的?”他疑惑地说道。“你说呢?”我气的冲他大喊,大概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他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那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叫张宇秋,我现在赶时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到时候联系我。”说着写了一个字条给我。“我可以走了吗?”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就已经骑车走了。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反正裙子都这样了也没办法再去散步了,我带着路人嘲讽的眼光回了家。刚走到楼下,一个我最不想回忆的画面发生了,我爸从我家的窗户跳了下来,就在我的身边。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最爱的男人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你却不知所措。鲜血溅到了我的身上,现在我的裙子真的是无法挽回了,就如同我爸和我妈的感情,还有我爸的生命。
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是该尖叫,还是该冲过去抱住他那满是鲜血的身体。我在路人的议论声和警车的鸣笛声中接受了警察的询问,他们说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当时我大脑根本顾不上想该怎么去回答警察的问题,我在想我爸为什么会跳下来,还有我妈又在哪。忘了说了。从我爸坠楼的那一刻到现在,我妈始终没有出现。警察封锁了现场其中还包括我的家。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身上也没有一分钱。我跟警察说让他们给我找个住处,他们说:这不归我们管,你给你妈妈打电话吧。说完他们拉着我爸爸的遗体回了警局。警车走了,路人散了,只有我还站在原地,望着那滩血迹,此刻空气中满布着泥土的芬芳和血液特有的腥味。这一切是多么的讽刺啊,我没有衣服可以换,没有地方可以去,在这个城市我没有任何的亲人,我的妈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联系不到任何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知道我爸跳楼怕我去找他们所以都躲了起来。又开始下起了雨,这一次的雨我觉得比任何一次的雨来的都更大更猛烈。很快我的裙子被雨水和血迹晕染成红色,我魂不守舍地走在路上,突然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唤醒了我的大脑,我抬头看迎面来了一个装满了货物的大货车,我怔在了那里。突然一个人的手伸了过来,把我拉到了一边。我抬头看了一眼,是他,这次他在衬衣外面穿了一个黑色外套,只不过没有了自行车。他看到我满身的血迹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就问我:“你怎么了?我不就是溅了你的裙子吗?不至于想不开要讹我吧!”“我爸跳楼自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杀,但是我宁愿把这一切跟一个陌生的过路人讲,也不想与身旁的人提起。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披到了我身上。他抱住我,我并没有拒绝,因为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安慰我。他说:“那你还有地方住吗?”“没有了,我妈妈我也联系不到她。”我真的差点要哭了出来。“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在我的脸上划过。就这样他抱着我,没有说话。良久,“要不你先回我家吧,换件衣服穿。我抬头看了看他:“真的可以吗?”他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我此刻为何这么信任这个陌生人。他带着我去了正在改造的旧城区,他说他的家就在那里。映入我眼帘的是不远处正在作业的挖掘机和漫天飞舞的灰尘,还有一栋孤零零的居民楼。到了他家门口,我们都站在那里,没有进去。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说道
“郑涵默。”
“那我可以叫你涵妹么?”
“随你。”
就这样进门前简单的对话,我们认识了彼此。
打开房门我看到的是一位看起来特别温柔善良的女人,我想那应该就是他的妈妈。“妈妈,我回来了。”他先开口,他妈妈先是愣了一下,并没有问我是谁,来自哪里,也没有问我的裙子,裙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而是扯着我的手说我的手好凉,看我的衣服脏了给我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还怕我感冒。到现在我都觉得我遇到张宇秋是正确的,他在我最需要温暖安慰的时候拥抱了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在我最叛逆的时候引领我走向正路,在我最困苦的时候陪伴我,而我欠他的太多,但是这些都是后话了,每次回忆起和张宇秋的这十年我都会流泪,并把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讲给他听。张妈妈端了两碗热面给我们,不知道是因为痛哭过后丧失太多体力还是怎样我吃了好多。张妈妈微笑着看着我们,此刻的我真的笑不出来,但是我也尽量的还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张妈妈给我腾出了一个房间,铺上了新的床单,张妈妈到现在不知道我是谁却还能待我这般好。你一定好奇为什么从进了房门我就开始说张妈妈,却只字不提张爸爸。张宇秋出生在单亲家庭,他的爸爸是个货车司机,再一次的交通事故中他爸爸去世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躺在床上的我却始终睡不着,脑袋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宇秋啊,你知道妈是最通情达理的人。妈能看出什么,所以一进门妈也没有问你她是谁。”大概是他家隔音不好,躺在屋内的我听到了张宇秋和他妈妈的对话,张宇秋一五一十的和他妈妈说了我今天发生的事。就像电影里发展的那样,他妈妈说我一直在他们家也不是一回事,还是要帮我联系到我妈妈。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了进来,早点的叫卖声叫醒还在熟睡的人们。我走出房间,整个房子里好像只有我自己,我轻轻的唤了一声张宇秋的名字,没人作答。
我看到餐桌上有张字条:
涵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呆在家里好好的,不许乱走。——张宇秋留。
张宇秋字迹清秀,完全看不出这些字是出自一个男孩之手。房门被打开了,张妈妈从外面回来了,还带了早点。和张妈妈聊了好久,张妈妈还是说要帮我联系到我妈妈。我想我如果生在了这个家庭就好了,尽管它并不富裕,但能为我遮风挡雨,总比我那个每天只知道喝酒打牌无所事事的妈妈强。
就这样我在张宇秋家住了几天。最后还是联系到了我妈,我记得我妈来接我的时候从一辆我叫不出名的轿车上出来,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我也终于知道在我爸跳楼的时候我妈为什么没在:他们离婚了。我被我妈带到了J市,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城市,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张宇秋道别。大概张宇秋放学回家发现我不在了也会像我一样难过。我被领到了这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准确的说应该就是我的后爸了,但是我始终没有开口叫过他爸爸,我只有一个爸爸,他已经不在了。走进房子的那一刻我呆住了,我也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叫周承柯是J市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他还有一个比我小2个月的女儿叫周思雯。周思雯好像对于我的到来表示不开心,所以在周家的每一年我都过的不顺心,直到张宇秋第二次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那天。那年,郑涵默16岁,张宇秋1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