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母妃成全”,萧悔鸿忽略着苒妃的怒火,同样也忽略着三皇子看过来的眼神,如今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个牢笼似的梦幻的地方,那也不能因为这,因为那,而改变初衷。
“你,你,一个巴掌怕是拍不醒你是吧”,苒妃望着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恨不得再上去甩上一巴掌。
萧明宣见状,忙拦下了盛怒的苒妃,“母妃,你别生气,皇弟也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气,消消气”,萧明宣这样说着,便对着萧悔鸿示意他说些好话。
“母妃息怒,是儿臣的错,求母妃成全”,萧悔鸿诚恳的认错,又固执的乞求。
脸上的那个巴掌印红了起来,可见余怒下的苒妃下了多重的手,只是今日萧悔鸿为自己争夺最后的一丝权益,不得退让,也不能让。
苒妃听萧悔鸿如此不争气,更是气恼,这孩子仿佛天生就是来折磨自己的,这些年,自己所求虽然几乎都慢慢实现了,可哪一次,自己不是怒火冲冲。
见不得那副平静的样子,更见不得那份无波无浪的眸子,见到他,苒妃所有的怒火,都会蹭蹭的冒出来,然后被点着。
“滚,你只会让我生气,滚,你和宣儿怎么不换换,滚,以后也不要来了,你走了,永远都不要出现”,这一刻却达到了盛怒的顶峰,说出的话也毫无顾忌。
只是后来经历了事实的变迁,苒妃无尽的想念,再后来苒妃听到了真实的情况,后悔不已,可已经晚了,晚到最终的苒妃双眼一直睁开着。
萧明宣听到苒妃的话,瞪大了双眼,仿佛不相信,这么些年来,这对母子的相处方式,也不相信,这温柔可亲的母妃,一瞬间变成了这样。
萧悔鸿听了,垂着的眸子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让人抬了自己出去,头也没有再回。
苒妃和萧明轩望着离去的背影,此时的苒妃才记起刚刚答应了什么,说了什么,退到后面,坐在软榻上。萧明宣也是满腹心事。
宏伟的宫墙,关押了太多,也给予了太多,拼死想要进来,拼死想要出去,红尘万丈,隔阂了多少飘浮的灵魂。
萧悔鸿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高高的宫门,收回视线的同时,马车绝尘而去,而后不知所踪。
第二日,早朝,皇帝明显的精神不济,除了听了朝纲里的讨论,几乎没有怎么开口,最后散朝的时候,皇帝宣布,金御十一皇子,外出游学。
这个消息却惊起了千层浪,很快的传了开来,老丞相听了下人来禀,屏退了下人,安静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太子府与五皇子府听了,却如清风吹过,不过也和幕僚好好斟酌了一番。
苒妃听了,觉得不可置信,愣在了那里,昨天说的都是气话,可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呆愣在那里,手里的杯子跌落了也不知。
此时京城里萧悔鸿这些年来所有的产业全部已经变卖易主,此时更方得到了的消息也惊了一番,因为那些易主的人不是三皇子萧明宣,可也无从追起,此后萧悔鸿失去了踪影。
宮狐崖把宫里发生的事,当笑话的说给了落溪听,落溪听了,嗤之以鼻。“待在自己身边十七年的人,比不上只在身边待了三年,失踪十九年的孩子,想想可悲”。
“嗯,对于她们那一家子是这样的”。
“唉,人情冷暖啊,这么些年,看着如此光鲜鲜丽,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不是,哎,也蛮可怜的呢”,落溪眼睛出神的望着远方,也不知道望在了哪里。
“好了,别伤春秋悲的,当做笑话听听就好”。
“冷,好冷笑话”。
宮狐崖看着落溪的表情,宠溺的笑了,“你呀,真是”。
落溪收回了目光,对着宮狐崖说,“本来就是嘛”。
“是,是,你也不要想那么多,能在那个皇宫内活下来的人都是不简单的”。
“嗯,我是明白”,说着又想起,那个可怜的人,是不是,像及了前世的自己。如今脱离宫门,若再看见,说不定自己会帮一把。
“落儿,明白就好,在那里哪有时间悲伤,谁手上没有染过鲜血”。
“嗯,是呢”,可与自己前世的身世何其相似,何其相似,所有自己不能见死不救,想到这里,便直接对宮狐崖说,“说不定,说不定,下次见了,还会帮他一把”。
“你打算帮他,如今他脱离皇城,你自己看着办,不要被卷进去了”。
“若能,活着也好,我们这些人,都这样”,明明心狠手辣,却也还会有心软的地方,这句话,落溪没有说出口。
宮狐崖见落溪这么说,想着自己手里关于落溪的资料,又想起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一些地方,隐去了眸子的想法,淡淡的说,“走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是呢,能走出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落溪叹了口气,不知是叹自己,还是叹,已经放手离去的金御十一皇子,还是叹,面前这个一直装了十多年的质子。
也许多有,只是身不由己的人太多,被束缚的人也太多,走不出去的人太多,舍不得走出去的也太多。
“是啊,走出去,也好”,宮狐崖接过了落溪的话说。若可以,谁愿意背负这这么一个厚重的壳,慢一下之间便长大呢。
想着,那年,曾经的开满梨花的树下,飘散着的梨花,淡淡的花香,熟悉的笑靥就那么静静的倒下,那脸上的笑,是一种解脱吧。
那些年少,那些记忆,那些曾经最真实的画面,慢慢的被迫刻划在心的一处,从此渗入了骨髓,从此不忘,从此一瞬间,另一种人生。
皇宫内,萧明宣的归来,激化了这场三方鼎立的局面,随着萧悔鸿的离去,右丞相这一脉的势力依附了萧明宣,成了萧明宣新增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