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
笔直的右臂。
并不憔悴的鹰王。
空洞洞的眼睛看着前方。
那有一个他熟知的人。
仅仅残留着右臂的鹰王,多了一项他以前他没有的本领。
那就是。
他的右手的五根手指甲像一个机关。
收发自如。
那是一个轻飘飘却无比锋利的不知名的材料。
他的右手已不是常人的手,而是一个极其令他自己满意的“鹰爪”。
那个人他很熟悉。
叫汇三川。
就是那个想看他独臂的人。
独臂鹰王悄悄的走去。
极轻极缓却并不慢。
汇三川背着剑,笑了笑道:“黑夜里的鹰王,让人看不清。白日里的鹰王,却成为了一个断翅的鹰。人生啊,真是不可预测。”
独臂鹰王,右眼确是冷漠,左眼确是浮现笑意,道:“呵呵,纵是断了翅的鹰,也可以杀了孱弱的兔子,恰巧你就是鹰眼里的那只孱弱的兔子。”
汇三川道:“呵呵,是吗?若说我以前是你的四成,如今确是你的七成,而你甚至连我的七成已经不如。”
独臂鹰王笑笑,道:“来了只兔子,又来了一群兔崽子,可惜我这只断臂的鹰,不喜欢吃那已经肥硕却失去嫩味的兔子,反而要吃了这十六个鲜嫩的兔崽子。”
话刚一出,独臂鹰王已经一闪而逝。
纵是汇三川也不愿相信,三个月后断了臂的鹰王,竟然比以前还快,快的令他诧异。
又是十六具尸体。
顺着右臂滴落鲜血的鹰王讥讽般的道:“呵呵,十六,又是十六,难道你这人就是十六吗?”
汇三川道:“鹰王,还是鹰王。”
语气透露些无奈。
本来他想用着十六人缠住鹰王,削弱他的战斗力,不过如今已然是不可能。
独臂鹰王道:“呵呵,今日我只为告诉你一个道理,纵是断了翅的鹰,终究是鹰,不是那个喜欢领着一群兔崽子的孱弱的兔子。”
话完,人闪,不见。
啪啪两声拍手,一道人影如同流星飘闪而过。
右统领飞符余道:“呵呵,你又何必跟这只鹰过不去。”
汇三川冷冷的道:“哼,这是一个令我讨厌的,却又想超越的,又超越不了的。”
飞符余道:“哼,你还是太刚愎自用了,余钺已死,我们就除去了大敌,又何必理会这只孤傲的鹰。”
汇三川道:“我总感觉,他的那只左臂有问题,不过又看不出什么,莫非这独臂鹰王断臂并不是巧合,可是他为何自己要断了自己的手臂?”
飞符余道:“呵呵,喜欢自残的人,又何必理会。没人刺瞎他的眼睛,可是他却非要自己刺瞎。没人断了他的手臂,他却要自己斩断。这种人不可理解,也不必理解,因为纵是我们也没有这份勇气,纵是有也不会向他这般。”
汇三川道:“那倒也是,十里飘香丰泉镇,不到此镇饮酒,实属可惜。”
飞符余道:“只要你别误了大人的事,一切都好说。”
汇三川道:“你就没想当大人吗?”
飞符余道:“愚人自娱,呵呵。”
说的似懂非懂。
汇三川道:“独臂,独臂,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柔风。
吹撒。
丰泉镇外,似是十里飘香。
商贩、小人物,熙熙攘攘。
马匹飞扬,人来人往。
酒馆内。
两人促膝而谈,面前却各自多了一坛酒。
上好的酒。
酒不醉人,人却醉。
那是一个女人。
纵是仅仅看了一眼,也令人醉了。
两人已是沉醉,又不敢醉。
因为那个令人看了一眼就会沉醉的女人身旁,还有一个人,一个右臂极长,却仅仅有着右臂的人。
这种人若是放在平常,两人会拖出去去打。
可是纵是现在,甚至江湖中,敢这么做的,目前还没听说过。
此人名头不响亮,却令人胆颤心惊。
特别是熟知他的汇三川,也不得不低下头,抱怨一阵,:“为何他出现在哪,此人就出现在哪?”
倒像个冤家。
又不是冤家。
而他就是那杀了汇三川身边“三十二个兔崽子”的独臂鹰王。
女子含羞带笑,与鹰王确是谈了许久。
若是见过风三娘都说她漂亮的人,到了此时此刻那漂亮、极其漂亮的风三娘已不及这女子的一半。
缓缓的女子与鹰王并肩走着,缓缓消失。
汇三川轻猝一声道:“呸,煞了风景。”
飞符余知道他猝的不是那极美的女子,而是独臂鹰王。
飞符余笑道:“呵呵,也唯有那鹰王,才配的上这同样桀骜不驯的女子。”
汇三川道:“你认得她?”
飞符余道:“呵呵,知道一些。”
汇三川并没有继续深问,独臂鹰王这四个字,已经似乎成为针刺般的刺进他的心。
不过飞符余见多识广,虽是武功不高,但是说的也是极准。
对于那女子与鹰王,汇三川已是记住。
不过,他倒想看看,这长相平淡无奇的鹰王到底能否能征服这貌美女子的心。
忽然他又摇了摇头,苦笑。
因为他连断了臂的鹰王都不如,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探寻下去呢。
丰泉镇的酒,很烈,烈到醉人。
烈酒迷醉了人。
人也迷醉了烈酒。
纵是极少喝多的汇三川如今也是醉了。
醉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
喝的不多,却醉了。
倒也令身旁的飞符余一阵诧异,久久诧异。
是酒醉人,还是人醉酒,喝过酒的飞符余,分得清,也分不清。
看了身旁的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汇三川,就算没醉的飞符余,也跟着醉了。
醉的那么的奇妙。
醉的同样的稀里糊涂。
丰泉镇的酒总是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