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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把神灵大人拐回家

住的地方李小璐自然是没有的,但面对女孩的胁迫,他只好勉为其难,把对方带到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

李小璐不是圣人,完全没有“别人的钱不能乱用”的高尚想法,所以趁着黄老大失血晕倒,他便顺手在对方搜刮了一千多现金,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在燕京郊区挥霍几晚却是绰绰有余了,不过带着小女孩登记的时候,看着前台服务员那极度震惊而又充满鄙夷的眼色,李小璐真有种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板的冲动。

去旅馆的路上,正好有家小卖部还在营业,于是在神灵大人大手一挥,李小璐又不得不额外花费两百大洋,挑选了一大堆零食,美其名曰“夜宵”饱胃。

客房在旅馆六楼,没装电梯,只能徒步行走,而且楼道没有路灯,可想而知这里的条件差到什么了地步,李小璐打开房门,第一时间就把零食袋子打开,恭敬地摆在女孩面前,等对方确认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后,这才迅速脱掉上衣,急急忙忙地走进了浴室。

喷溅的水线哗啦啦地打在身上,红肿的皮肤顿时舒服了不少,李小璐抱着手臂站在那儿,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水声,除了对自己运气的感概外,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茫然。

话说,自己可是将传说中的神灵大人旅馆带到来了呀……

这种感觉很不真实,就和在自家院子里养了只史前恐龙没多大区别,虽然这位神灵大人远比恐龙可爱得多,也容易隐藏得多,可破坏力却不见得要小上多少,李小璐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会因此变成什么样子,但反正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就是了。

“生活就是****,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李小璐想起自己死党经常在他耳边说起的一句话,忽然间觉得很有哲理,人生不如意十居八九,如果每件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那未免太过劳累,没有发生的,不必去期待,已经发生的,如实去面对,事情发生后,总会回复成空,没有贪痴嗔,便不会陷于痛苦。

所以,人应该学会活在当下——

在浴室呆了好一会儿,觉得把小女孩就这么丢在外面实在有些不妥,李小璐匆匆擦干头发,穿着原来那身衣服就走了出来,客厅中央,小女孩正百般无聊地坐在床边,在她面前摆满了空荡荡的塑料瓶,红红绿绿的食品袋被杂乱地丢在地板,像一个小型的垃圾场。

“那么多零食,你不会一个人就全吃完了吧?”李小璐有些哭笑不得。

“是我一个人吃完的又怎么样……你有什么意见么?”小女孩随意瞥了他一眼,李小璐立马就不敢多说话了,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对方那所谓的微不足道的“小把戏”。

“不过你这住处也未免太糟糕了吧?”小女孩话题一转,忽然皱着眉头说,“没有澡堂,没有书房,没有阳台,墙壁上还到处是灰……你难道真打算让我住在这种破地方?”

“不行吗?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

李小璐瞧了瞧房间的布置,一张方桌,一张长椅,浴室和厕所连在一起,标准的一室一厅,柜子上还附带电视机和其他生活用品,比起自己的大学宿舍不要好上太多,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面积实在小了些,才三十几个平方,所以床铺也只摆了一张。

“住不住随你,反正就这一个房间。”李小璐摆摆手说,心里却巴不得对方滚出去才好。

“人类还真是随便的生物……”小女孩很不解地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好了,你快坐下吧,我们之间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谈一谈。”

于是李小璐乖乖地坐了下来,好奇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准备告诉自己的事。

“首先再次声明,我的名字叫末那,是这个星球上最尊贵最伟大最美丽的神灵大人,承担着拯救世界的重要责任,所以以后要对我放尊重一点,这是你现在必须搞清楚的地方,明白了吗?”小女孩竖起一根指头,慢悠悠地说道。

“神灵到底是什么?”李小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猜啊,从山洞里的野兽艰难地行走至今,对未知事物的积极探求,不正是你们人类进化发展最重要的动力么?”小女孩一副嘲弄戏谑的表情,不禁让李小璐有种冲上去替全人类狠狠扇她一耳光的冲动,可惜他舍不得打坏那张精致的小脸,当然更重要的是没那个胆量。

“不愿意就说算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感兴趣。”。李小璐讪讪地道。

“告诉你倒是没什么问题,”小女孩语气忽然一松,“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她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随着“咚”的一声脆响,就像落下一颗细小的碎石,平静的空间骤然荡起了层层涟漪,向着四周渐渐扩散开来……

画面中是一片虚幻的世界,没有天空大地,没有边界与尽头,找不到任何生命的足迹,白茫茫一片,仿佛彷徨在梦幻与现实的夹缝间,褪去了所有的色彩。

骤然,苍白的世界便有了异动,那是淡淡的绿光,飘荡在虚空中,无数散发出浓郁生命力的气息从远处收拢而来,然后汇聚成了一片细腻而柔长的泉流,涌动着,不断向前延伸。

画面再次转换,出现了一株漆色的巨树,它凭空矗立,犹如龙宫里的定海神针深入地底,向四面八方伸展出浓密的树枝,织成一张巨大的密网,支撑起了偌大苍穹,生命的气息穿过巨大的密网,一股一股地汇聚在一起,在枝桠间萦绕舞蹈,最终融入躯干,渐渐消散天际。

沿着躯干笔直向上,巨树延伸直至无尽虚空,融入其中的光点经过分解消融,新生的生命气息在此处重新汇聚,嫩芽初绽茁壮成长,密密麻麻的淡绿色光点仿佛辰海中的繁星,无规则地充斥在宇宙空间,组成一幅极其震撼而华美的灿烂古卷。

这幅画面,仿佛经历了亿万年岁月的洗礼,亘古至今未变……

“这,这是什么?”李小璐愣愣地望着这一切,尽管已经明确地知道,眼前的场景不过是对方幻化出来的虚假,但画面中的巨树、淡绿色的泉流、那大到难以想象的树冠以及亘古沉沦的星海,都给他了难以言喻的震撼,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起顶礼膜拜的冲动。

“你再猜呀。”

“……”

“算了……就算给你一万年,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也永远无法理解它的本质。”小女孩本来还想继续作弄作弄李小璐,但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模样,瞬间便没了兴致,“那是世界之树,你们的神话应该提到过,构成整个世界的巨木,所有生灵的归属之所,灵魂的彼岸。”

小女孩从床上站了起来,脸色前所未有地严肃。

“在遥远的太初时代,原始海洋中孕育出星球最初的灵魂,当她初次睁开朦胧的双眼,如婴孩般打量起这个陌生世界的时候,生命的画卷便由此展开,就像第一抹绿色出现在荒漠悬崖,即便很快就枯萎死亡,但希望的种子已经播下,再贫瘠的土地也会被密林所覆盖。”

“随着时间的侵蚀,生灵陷入永远的沉睡,躯干化作养分滋润大地,而灵魂中最为纯粹最为本质的能量却会回归本源,经过分解与同化,凝聚成新生的灵魂重新进入轮回,如此重复循环,永不停息……亿万年后,星球上的万物从海洋走上陆地,开始沿着不同的方向繁衍进化,愈加复杂,而当初的那株小树苗也随之成长,也就是现在的你们所认识的世界之树。”

李小璐兴致勃勃地听着小女孩的演讲,尽管和听天书差不多,但他依然觉得十分有趣,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无意间触及到了世界的真实,任何人都会为之兴奋不已。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刚才那些绿色的光点,其实是生物灵魂的本源能量,他们通过世界树之后,就会形成全新的生命重新进入世界。”李小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个简单的比方,世界之树是万物之母,所有的生灵都由她孕育,在外面的世界自我成长,当远去游子的归家,便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母亲的怀抱,两者无相伴了无数的岁月,形成一个庞大并且逐渐膨胀的循环,从星球诞生之初,一直持续到了今天,生生不息……这样理解没错吧?”

“总算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小女孩并不在意李小璐的暗自得意,依然自顾自地说,“你可以把世界树看成你们人类世界中地狱,不过却是比那层次高得多的存在,他们不同之处就在于其本质,万物皆有灵,有的生物刚生下来就具有自己的意识,有的终其一生也可能只是一块死物,比如路边的顽石。”

说着,小女孩意味深长地望了望李小璐,意有所指。

“虽然自世界之树诞生以来已经有亿万年的岁月过去,但对于它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再长的时间也不过是转眼一瞬,如同子宫中的胎儿般还未开启灵智,远远没达到枯萎的地步……不过从生物进化的角度考虑,或许几百年前,或许万年之后,也有可能就是现在,将来终有一天,世界之树将以独有的姿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你的意思是……”似乎想到什么,李小璐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没错!”嘴角划过一抹美丽的弧度,小女孩走到李小璐跟前,挺起自己那小巧的胸脯,昂着脑袋骄傲地宣布道,“我就是由世界之树诞生的本源意识,星球上所有生灵的意志集合体,你们人类认识中至高无上的‘神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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