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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那些伤和痛

对于无忧身边突然出现的小厮,打探的人不是没有,不过大家最后都把云绣的身份想象成了神医派来的人。

大家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神医性子淡漠,可是师兄受伤他不可能不管,自己不出山,派个医术了得的小弟子过来,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自然了,无忧和云绣很是乐意别人往这上面想,不为别的,那些想要有小心思的人也会因为忌惮神医而收敛一些。

这不,为了自己这个“神医小弟子”更加的名副其实一些,在某一天两个高手前来打探时,云绣把悠悠给自己的一包药粉给了拂风。

那药粉没有什么,不过吃下后会在昏迷中把自己的一切全部说出来,无忧郑重其事的把所有将领都喊来见识了一把。

两个高手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甚至自己有过几个女人找了谁家的娘子都说了出来,事无巨细。

看着那两个人,那些生有异心的将领,当场流了一身的冷汗。

实在是太震撼了!

看看无忧旁边那个身体单薄却目光清冷的小厮,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两个据说是四皇子派来的高手,被定了个擅闯军营的罪名斩首示众,也算是给了各方势力一个警告。

这里是他莫无忧的地方,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全都掌握在手。

形势越来越严峻,这个年过得也是异常的寡淡,无忧和诸位将领在商讨各种事宜,云绣带着扶风和华浓在内院的小厨房揉面包饺子。

想到弟弟和儿子,云绣长长叹了口气,最起码,大家现在都是平安的。

这冰天雪地里,物资异常的缺乏,即便是主帅,也没有多好的条件。

夫妻俩的年夜饭,是云绣亲手包亲手煮的白菜猪肉馅饺子。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夫人给他新做的衣服,无忧只觉得身心舒畅。

“楚楚,有你真好!”

看到正忙着在桌子边摆放碗筷的小妻子,无忧直接上前把人抱进了怀里。

自己去年是怎么过的呢,好像是和一群将领讨论了一晚上的战事,不知不觉一年就结束了。

“快把头发擦擦!”

看到无忧还披散着一头湿发,云绣按着他坐下来,拿了帕子给他擦着头发。

天气冷,头发不容易干,这样披散着头发很容易感冒。

无忧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云绣也不允许他用内力,更不能让他湿着头发,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弄干。

享受着小妻子的贴心照拂,无忧向来清冷的脸上犹如春天一般温暖,有老婆在身边就是不一样,他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头发擦得七成干,云绣这才作罢,搬了炭盆放在无忧椅子后面,这才到小厨房下饺子去了。

两盘饺子,两碟醋,两碟小菜,这就是两人的年夜饭了。

坐在桌子前,夫妻俩很温馨的吃着年夜饭,没有锦衣美食,但幸福。

——

过了年,京城传来消息,皇帝又病了,据说太医院的太医们和一众皇子后妃日夜守着。

想到佩然说过的那个期限,云绣了然,想来喝了很多毒药的皇帝已经是大限将至了。

先前失踪的三皇子完全没了踪迹,五皇子倒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彻底跳了出来,与大皇子二皇子两党争得你死我活。

也是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向来笑眯眯的五皇子暗地里居然培养了如此多的势力,与大皇子也不相上下。

京城原本混乱的局势再次加剧,直接表现在了边界线上的军队里。

原本威名赫赫的莫家军,现在彻底的分成了几个队伍,如果不是有莫国公无忧铁血坐镇,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二月二,龙抬头那一天,安国历史上最为惨烈的战事彻底爆发。

那是云绣第一次如此直面战争,她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和感受。

被安国军队围困了一个冬天,敌方军士正是粮食断绝物资奇缺的紧要关头,心理也正是无比脆弱的时候,无忧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声令下,全线出击。

“楚楚,等我回来!”

一身冰冷战衣的无忧,伸手抱了抱自己的小妻子,转身带着亲卫大步离开。

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云绣眼眶有些灼热,心里既骄傲又感伤,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身进了小厨房。

打仗是很耗费体力的,她得给无忧炖点补汤才行,拿食材的手有些颤抖,云绣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她没有到城门口送自己的夫君上战场,更没有去瞻仰他作为领袖发表战前宣言的姿态,她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小女人,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压抑着自己的担心和害怕,为丈夫小心的炖一锅汤。

意外无处不在,她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样看待自己英雄一般的丈夫,她只知道,她希望他平安。

明明看不见那残酷的现场,可是云绣似乎能听到那漫天的厮杀声和惨叫声,空气里也满是浓重的血腥,那是送回来的伤员身上带来的味道。

云绣知道自己力量的弱小,她不会去做那些无法预料的事,比如像小说里的女主那样,去探望一下伤员,顺带迎取一下民心。

她不是没有自知的人,她不会医术,胆子又小,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借着大军全线出击的机会,敌军的一股分支力量,通过埋伏多时的钉子悄悄潜伏进了城主府,扭转战局是不可能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鱼死网破。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时刻,不管是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军营,还是直接毁了他们的粮草,这打击都是巨大的,就算他们最终失败,可也要拖着安国人一起下地狱。

外面传来惨烈的砍杀声,浓重的血腥铺天盖地……

这个小院子被保护得滴水不漏,他们不说,云绣也不问。

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是多余的,该做的准备,无忧都已经做好了。

她能做的,就是等,就是相信。

拿着给无忧做了一半的衣服,很专注的继续做的,一边守着炉子上的鸡汤。

大军出征已经三天三夜了,云绣小锅里的汤熬干了一锅又一锅,除了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眯一小会,她这三天来几乎没合过眼。

砍杀声渐渐结束了,大家有条不紊的清理的残局,这样的场面,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带着大军凯旋的无忧,居然接到了城主府被袭击的消息,虽然知道那些手下的实力,可是他的心还是高高提了起来。

飞一般赶了回来,看着那满地的尸体,他直接奔向了战局中心点的小院子。

——

“夫人,将军回来了!”

听着扶风的声音,云绣急急的站起身往外走,站得急了,头一阵发黑,定了好一会才缓和过来,大步的往外面跑去。

看着那大步走来的人,云绣那隐忍多时的泪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头发乱了,向来清理得很干净的下巴长出了好些胡渣子,战甲上散落着好些已经凝固的血迹。

“楚楚,我回来了!”

把那无声哭泣的人紧紧抱进怀里,感觉着她温热的体温,感觉着她压抑的颤抖,无忧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总算是有了温度。

“没事了,我回来了!”

“恩!”

进了内室,扶风和华浓早已准备好了热水,云绣一步不离的跟在无忧身边,他身上那么多血迹,没有亲眼看过,她不放心。

无忧也知道小妻子在担心什么,由着她给自己脱了战甲。

看到无忧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妥,云绣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可还是拿了药丸给他吞了下去,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铁打的都支撑不住。

让他在浴桶里泡着,云绣赶紧的去张罗饭菜,无忧回来了,她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快要饿扁了。

无忧简单的洗漱后换上常服,拉着云绣一起吃了些饭菜,一口气喝光了云绣炖了好久的汤,看着眼角已经乌青的小妻子,二话不说把人抱上了床。

“乖,陪我休息一会!”

熬了这么久,云绣的身体早已负荷不了,窝在无忧怀里,双手双脚都缠在他身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先前的那被藏起来的恐惧和害怕,只要有无忧在,全都离她远远的。

云绣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唤来扶风一问,无忧只是稍做休息就看望受伤的将士去了。

他是将军,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同样牵扯着他的心。

——

边疆大捷,喜报传来,皇帝难得的清醒了,把诸位大臣和几位皇子全部召集了来,让大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事情确实是这样,趁着大军未归,二皇子发动了宫变,直接派人围了皇宫,更让自己的亲卫把后宫控制了起来,一只苍蝇也跑不掉。

二皇子的目的只有一个,逼着皇帝下诏书传位于自己,太子之位,他已经不稀罕了,他要的是皇位。

二皇子起事,皇后的娘家等人自然是一力支持,朝廷重臣的府邸,迅速的被二皇子下面的大军给包围了起来。

皇帝怎么肯就这样写下诏书,不过二皇子说了,如果他不写,那么他就当着他的面先行斩杀了他那群心爱的女人,还有他的大皇子和五皇子。

人心惶惶,朝堂上肃杀一片。

二皇子一派成竹在胸,大皇子和五皇子那边很是灰头土脸,试图依靠三寸不烂之舌讨伐大逆不道的二皇子。

“诸位大人当真是忠心耿耿,来人,把本皇子给诸位大人的礼物带上来!”

二皇子一声令下,一群侍卫押解着一干人走上前来,先前那些还在据理力争的大人一看,只差生生气晕过去。

被押解前来的人,无一不是诸位大人的命根子,不是嫡子就是嫡孙。

情况已经很明了,自己这些人身在宫廷,府邸已经落入二皇子一党手中了。

二皇子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就在他以为一切将要落下帷幕之时,大皇子隐藏在暗处的人马迅速的动作了起来,先解除了二皇子一党对诸位大臣府邸的围困,然后以讯雷之势包围了内宫。

交战声传进后宫,皇后娘娘身边的总管太监突然出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挟持了先前正在践踏诸位嫔妃的皇后娘娘。

里应外合,先前被二皇子紧紧抓在手里的后宫很快就解除了危机。

诸位嫔妃中,遭受皇后迫害最深的是一直备受皇帝宠爱的德妃娘娘,皇后娘娘一得手后就让人划花了她的脸。

这些年来,每每看着德妃顶着那张脸勾引皇上,她不知道有恶心。

看了一眼被押解住还在不停叫嚣的皇后,老太后冷着脸让人把伤得很严重的德妃抬到了自己宫里。

让自己的心腹看管了皇后,在局势未明之前,她要亲自照看德妃监管皇后。

陪着先皇过了那么多年,又亲自扶持了皇帝上台,太后什么没经历过。

大皇子和五皇子的人很快就和二皇子的党羽混战开来,那些侍卫杀红了眼,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的人,根本就是见人就杀。

眼看着大皇子的人已经快要冲进来,二皇子黑着脸提着剑对着高台上的皇帝冲了上去,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救了皇帝一命的是一直在旁边小心观察的五皇子,他挑开了二皇子刺向皇帝的剑,因为抵挡不及,用肩膀挡住了一个侍卫对皇帝的二次攻击。

五皇子那一挑一挡,为皇帝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大皇子的人已经冲了进来。五皇子身受重伤,二皇子也已经被大皇子一众制服。

相比打小喜欢骑马射箭的大皇子,二皇子更注重文学方面的造诣,也让他在关键时刻连大皇子的两招都接不住。

按照大皇子本来的意思,他根本不想救下皇帝,如果发生一点意外,让老二杀了父皇,那么他会省不少的事,他没想到,老五那只狐狸居然挡了上去。

制服了二皇子,大家又把视线转向了四皇子,这兄弟俩一个鼻孔喘气,怎么可能让四皇子逃开。

在手下的掩护下,四皇子全力往外撤退,只要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大皇子哪里可能让他离开,直接暗中对手下人下了对四皇子杀无赦的命令。

各方人马接到消息,很快的冲入这四方城里,整个京城陷入一片混战里……

皇帝气吐血,德妃被毁容,五皇子重伤,皇后被打入冷宫,二皇子被皇帝囚禁,四皇子被贬为庶民,二皇子一党被盘查斩首流放。

一场宫变,很快落下了帷幕。

大皇子虽然占了个救驾有功的名头,可相比于被皇后残害的德妃和救皇帝于危难的五皇子,那救驾的功劳显得很是无足轻重。

皇帝从这条路上走过来,这里面有些什么弯弯绕绕,他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老大的心里,巴不得自己这个父皇被老二给杀了,好给他一个为父报仇的借口。

德妃醒来了,脸上那被簪子划出的伤痕很是狰狞恐怖,向来爱撒娇的德妃冷静的让人给自己上了药,然后拖着伤残的身子不眠不休的照看在儿子身边。

她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儿子身上,儿子荣她荣,儿子损她就损,她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皇后一党全然落幕,被血洗过后的京城,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五皇子安心养伤,各种珍贵的药材流水一般送往五皇子府。

被皇帝猜忌的大皇子也暂时停顿了下来,很明显,在这个紧要关头触怒皇帝是不可取的。

身体越发衰弱的皇帝也陷入了力不从心的境地,他这一生一共得了五个儿子,老三失踪生死不明。

是谁对老三下的手,他心里知晓,却没办法说出个一二三,因为他的几个好儿子全都插了一脚。

老二老四已经被他排除在外,剩下老大和老五,选谁的问题让他很是头疼。

老大号武,性格暴烈,如果这个位子传给他,带给百姓的将是无休止的杀戮。

至于老五,有些妇人的小算计,大是大非上却上不了台面,如果这个位子给了他,他能否坐得稳还真是一回事。

——

就在京城陷入僵局的时候,先前遭遇刺杀失踪的三皇子归来了,三皇子没有回京城,而是直接回了边界。

“回来就好!”

看着那个笑嘻嘻走过来的人,云绣眼眶有些热,虽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可总算是是好手好脚的回来了。

“小绣绣,我好想你啊!”

安子浩很想扑上去来个爱的抱抱表示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是师兄直接把人给抱走了,让他扑了个空。

晚上,云绣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他喜欢吃的菜,对这个像兄长又是朋友的安子浩,她是一直都关心着的。

“我就知道,还是小绣绣最好了!”

嗷呜嗷呜的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安皇子满心的感慨,身为三皇子,在山疙瘩里憋屈了那么久,他容易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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