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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日色微黯

有些事,你敢做,却不敢面对那件事的结果。---夏果青

上午7点半。

阳光明媚。

孟夏在教室里看着书,阳光从窗户透过来。想着昨天在家里夏果青差点被小猫抓到,不禁觉得好笑,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那种带着坚强中透着韧性的夏果青,打败了他身上所有叫做“高傲”的东西。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

上官教授点着名字“夏果青”,没人回答。“夏--果--青”依然没有人回答。

孟夏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夏果青平时爱坐的位置,如今空空的桌子。

脑子里的细胞在不停运转,想着所有可能的一切。

孟夏的指尖慢慢划过手机,划出华华发的短信。

“昨天她不是去找你了?她今天怎么没来?”

他忽然皱眉,轻轻地抖动身体,似乎哪里在疼。

同样的上午,同样的七点半。

同样阳光明媚的早晨。

一种湿漉漉的感觉袭来,瞬间溢满整个身体。

血!

夏果青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浑身是血,躺在自己床上。

明明记得被夏云打晕了,一直泡在水里的。

怎么,难道那是梦?

宿舍门“砰”地开了。

一群人涌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拿着照相机、手机、摄像机,不停地拍着。

夏果青完全没有意念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拿着话筒冲在前面“同学,请问你身上的血是夏云同学的吗?”

夏果青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在说夏云。

“你沉默是不是就是承认了,夏云同学和你一个宿舍,她现在不见了,而你满身是血,能不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夏果青杀了夏云。

他们说,夏云不见了。

他们说,她是杀人犯。

夏果青想要冲出去,却没有力气。

如果是以前。

她不会在乎这些看上去就很假的陷害或者电影般的剧情。

她会笑笑,说,随你们怎么说,总之与我无关,

可是--

夏果青心里一阵悸痛。

血是真的,殷红的,带有腥味的鲜血是不会骗人的。

若是能够选择,若是知道在南宫短短14天就发生这么多事,她不会回来的。

漠然地看着眼前不停追问的记者,脑中针般刺痛。

她的手紧紧抱着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天发生了什么?

然而,脑中炸开的只是无数个缤纷的色彩。

她分不清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和现实有什么不同。

夏果青回想这缤纷的仿佛如梦一般的,觉得周围有无数陌生的力量,偷偷的看着她,呼唤她,有的是为了抚慰她的伤口,有的是为了吞掉她---

凄凉肃穆。尽管早晨的阳光依然灿烂。

那首巴赫的曲子又响起来,只要想着它,给她悠扬悲痛的声音催眠着,一切零星的悲痛与耻辱就能平复下来,也许这些感觉还能使她伤心,可是再也没有耻辱的意味,一切都显得无所谓了。

她一心一意不对记者或者谁说一句话,整个房间一团糟。

人群叫着喊着,接着是怒吼,声音像雨点般落下来。这些咆哮和乞求在她耳边,几乎把她震聋。

夏果青把脸转过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忍着痛苦依旧沉默,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这不是个好办法,不久她发觉了。

夏果青不能呼吸了。

胸口溢满了五颜六色的情绪,愤怒,激动,眼眶里散着湿漉漉的东西。

窗户的玻璃种吹进一阵风,多想就这样被风吹走!

这时。

人群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分成两队。

孟夏走过来,冷冷的表情。

华华和严斌就跟在后面。

夏果青从床上滑了下来,孟夏把她重新抱上去。

严斌不知道跟其中几个记者说了什么,人群散去。

夏果青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淡淡的青草香气,挟着甜甜的花香渗入鼻尖。

严斌摆弄了一天夏果青的电脑、手机,脸上的表情总算稳定下来。

黄昏来了,房子里有些黑了,灯光亮起来。

孟夏,华华,严斌,三个人盯着床上的夏果青,还睡的那么熟。

“怎么样,严斌?”

孟夏不得不让步了,虽然冷酷地对华华说不再管夏果青的事,但还是冲进了女生宿舍,结果竟然看见一身是血的夏果青。

“夏云现在在学校娱乐城”

这时。

夏果青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摇摇晃晃,仿佛有什么力量拉着她又睡了过去。

脑子里又闪现出光怪陆离的画面。

在冰水里醒来的她,见到了夏云的眼眸,那么漂亮,却又那么阴冷。

那个卧室没有窗,重浊的空气使她呼吸阻塞。

冰水不断冷却着她这种狂乱似的苦闷,直到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才算平静。

这道黎明时分幽微的白光,让她一下子平静了。虽然谁也不能在阴影中辨别出来,她已经觉得那道光溜进来:冰冷的感觉立刻消褪,血流正常起来,仿佛泛滥的河水重新静静流淌;全身的温度平稳了,她失眠的干涩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一种不可抗的力量让她重新有了温度。

眼皮疲倦的睁不开,但是她感觉的到,是夏云,只有夏云会这般肆无忌惮伤她又救她。

在这沉闷的光亮中,在一刻又一刻的时间过去的时光里。

夏云看着冷的发抖的夏果青。

在昨晚沉寂的黑夜里,夏云把夏果青打晕泡在冰水里,在阳光照进窗台时,又将她扔回了床。

夏果青慢慢用手指靠近夏云,生气,怨恨,和气,她的语气是复杂的,“还是不敢杀我?”

“夏果青,你---”夏云像是一头野兽,她的声音激昂起来,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我如果死了,你也一样”

“你---”

“夏果青,夏果青”华华不停地摇着夏果青,夏果青终于睁开眼睛。

“华华,我饿了---”

众人听了这话大声笑了。

孟夏突然动了感情,觉得应该为这可怜的女孩主持公道,让人知道她不可能是杀人犯。让人知道夏果青并不是任人欺负的无脑女孩。

于是,他斜笑着凑在夏果青的耳边悄悄的说:“我想跟你说件事”

夏果青揉了揉眼睛,弄不清自己是清醒还是在睡着。

她认得这表情,她听到自己的心在胸中乱跳,血液也在那里沸腾,脸上给一阵阵的微风吹着,扫荡一切不安和恐惧,他如湖水的眸子就那样深深透入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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