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半个多月再没见过羽晔辰,最近镜离湖我也不敢再靠近,不过听说那日镜离湖附近被水淹了,不久前才刚清理好,想来罪魁祸首便是羽晔辰,不知道镜离湖是如何得罪他的,反正这人总是让人看不透。
哥哥来信告诉我,向苍域借的兵已有五万驻扎到滨域与尘域的边界,蝾螈也很安分再没什么大动作,另外五万兵马只要滨域需要就会立刻发兵,这些消息总算让我安心几分。
本来苍域履行承诺后我便不需在做什么,只要尽量地恪守本分少招惹是非便好,可心下还是放不下对羽晔辰的好奇,翻看宫中记录他日常的日志,发现每到月圆羽晔辰都会在寝宫整日闭门不出,再加上那些传闻,好奇心翻腾的愈发抑制不住。
太阳西沉,月上柳梢头。好奇害死猫,因而真等我独自来到羽晔辰寝宫——绪宿殿时,内心还是有几丝犹豫的,踌躇了那么几刻,我还是走了出去。
环顾四周居然不见一个守卫,反而并未觉得放心,只觉得疑云更重了。
殿外被结界封住,纵然我修为不低将结界解开还是煞费了一番功夫。我小心翼翼推开门,正殿中空无一人黑灯瞎火,隐隐地偏殿似乎有动静,我蹑手蹑脚走到偏殿,灯光昏暗,里面传出男子有些痛苦压抑的喘息,这声音是。是羽晔辰?靠在门边藏起气息,小心地留出道缝,他背对我打坐,身上不住的颤抖像是在抑制什么,很痛苦的样子。
“谁?”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糟糕,被发现了,还不等我逃走,他已站在我面前两手杵着门,我只得紧紧靠着门,他平常沉静的眸子此刻泛着骇人的红光。
“你还好吗?”这样的他太过陌生,让人害怕,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略微颤抖。
他的眉皱成川字,让人看着有些心疼,身体颤抖的也愈发厉害,不自觉地我的手抚上他的眉梢,他的额头很烫,汗珠细密可见。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你。快走。”
“你怎么了?”从不曾见他这般模样,心里有些酸酸的,很不舒服,迈不开步子。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圆月从乌云之后慢慢探出来,月光瞬间洒满庭院,他的眼红的似乎要吞没一切。
脖颈一痛,他居然一口咬到我脖子上,闷哼一声,我咬着牙不叫出声,他抱着我如饥似渴的吮吸,我感觉得到血液一点点流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液流走的感觉都有些麻木了,他终于平静下来,慢慢松开我,也许刚才失血过多,浑身软绵绵的,他刚一松手我又跌到他怀里。
他打横将我抱起,我无力地靠在他肩上,他的后颈什么东西发着红光,仔细一看是一个红色的朱雀印,救我的人是他!他将我轻轻放到榻上,发现救我的人是他,莫名有些喜悦,我一直盯着他,也许我的目光太过赤裸裸,他撇过头,开口道“你不怕么?”看他不好意思,心中更是喜悦,难得在他面前我能赢一次。
“想不到苍域帝君尽是个嗜血怪物。”我故作冷淡地说道。
“哦,王姬这是要昭告天下?”
“这就要看帝君的表现了。”
他高深一笑“小璃希望为夫做什么呢?”他的脸蓦然在眼前放大,这样的脸再加上这样的笑,实在是。。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唇覆上我的唇,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忘了闭上眼,天旋地转,他的眼中此刻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沦陷之前我狠狠咬住他柔软的唇,他吃痛的放开我。
“这是你欠我的”我眯着眼,妩媚一笑。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岂能又被轻易赢走,他有些好笑地瞪着我。
这时卫陌一身狼狈地带着个昏迷的少女走进来,看见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有些愣住。
羽晔辰看了卫陌一眼“出事了?”
卫陌看了我一眼,再看羽晔辰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路上被人拦住了。微臣来迟,请君上降罪。”
“无妨,他若想拦你,你自然走不了。他忍这么久,终是忍不住了。”羽晔辰站在卫陌身旁,语气是不同以往的冰冷,杀机从眼中一闪而过。
羽晔辰在门外与卫陌交代几句后卫陌便带着那少女离开了。
然后又去帮我拿伤药,我躺在榻上搜索脑中关于朱雀印的记载,记得以前在古籍中看到过对朱雀印的记载,每隔几百年积羽王族就会有带有朱雀印的孩童出世,朱雀印会带给主人积羽族先祖上神羽千何的力量,但这股力量太过强大,稍不注意处理不当就会被反噬,看今晚羽晔辰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被反噬了。
刚才卫陌带来的女子是我鲛人一族的人,鲛人女子之血极寒或许恰能缓解烈性朱雀印反噬,所以羽晔辰才答应这次和亲?这么一解释以前那些矛盾到通畅了,打从开始我不过就是一味帮他缓解反噬的活药,所以他才会首肯和亲一事,而救我也是在救他自己。
想到这一层气愤得不行,撑着无力的身子艰难地挪着步子只想离开这儿,羽晔辰端着伤药走进来,立马放下伤药,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别碰我”我挣开他的手。
“小璃别闹,让我给你上药”他疑惑地看着我。
“君上何必对一味药如此客气。”看着他后颈渐渐隐去的朱雀印我冷然道。
“你猜到了。”他不再劝我,语气恢复以往的平淡。
我站着没有动,他迟迟不发一语,我究竟在等什么?是我高估了自己,我于他不过几面之缘他何必与我解释。我摇摇晃晃走出绪宿殿,晨光又现,早上当值的宫人们见我从绪宿殿走出来,先是如石化般集体呆楞住,之后便开始叽叽喳喳到处奔走相告,“娘娘终于留宿绪宿殿了。”
“是啊,是啊,我就知道咱们娘娘与众不同”
“君上与娘娘应该圆房了吧?”
一路上昏昏沉沉听着宫人们的议论,更觉得自己实在可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寝宫的,只觉得好累,倒在塌上,一躺就是整整一天。醒过来,寝宫内漆黑一片,宫外的宫灯已然亮起,睡得久了,肚子倒有些饿,正好碧儿此时端着碗面进来,“娘娘,您醒了,睡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吃点东西吧”,放下面碧儿将烛台一一点亮。
“嗯”,睡那么久头总算没那么晕了,我一口一口吃着碧儿煮的面,这面的味道实在,实在难以下咽,又不想拂碧儿的好意硬逼着自己把面吃完。摸着脖间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碧儿这伤口是你替我包扎的么?”
“啊,是啊是啊”,碧儿咋咋呼呼地答道,反应这么奇怪,她这么好事这次怎么不问我是怎么伤的呢?
碧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听说娘娘在绪宿殿留宿了?”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面色一沉,沉默不语,看出我脸色不对,碧儿不再追问,收拾完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