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窗一景一轮月,和狄埙游山玩水疯了一天后,这偌大的厅室独我一人,安静得有些寂寥,无聊地挑动眼前的烛火,回想白日里听到的事,不知道他现在可还好?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烛火下伏案,也许烛光会把他平日若刀削的轮廓映得柔和些。想着想着,也不知是想了多久,回来不过几日,还真是想念,难怪凡世会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的话,现下是极应此刻心境的,不知现在他可曾会想起我?
月影如勾,羽晔辰从桌案旁起身,走到院中,望着空中的月亮,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时不时咳嗽几声,这月亮就算不圆却也能引人心绪,看着这月便能想起那人,望月轻笑,原来心尖若存了人是这样的感觉。
“君上”。
听见来人的声音后,羽晔辰并未收敛笑容,依然笑着,可眼神却显然不同了,“我还在想你打算躲我躲到何时?”
素迁站在羽晔辰面前脊背挺直,眼神坚毅直视羽晔辰的眼睛“君上若要责罚素迁,素迁愿受责罚,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若你没错,这几日为何躲着我?”素迁的脾性他很清楚,她是须阳那个迂腐老头的孙女,有时候固执起来一模一样,只能无奈摇摇头。
“只是去了远处采药,恰好不在,是君上多心了”看得出此刻素迁还是面带倦色,的确是奔波了些时日。“你现在还想杀小璃吗?”羽晔辰如平时谈话一样问道。
“小璃.。与你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这般称呼一个女子。”素迁轻声叹气有些许无奈,羽晔辰被素迁一说细想似乎真是如此,好像从见到她起就是这样称呼她的,并未觉得哪里不妥只是觉得这样叫她很好,羽晔辰只是浅笑不接话。
“你为她那样折磨自己都无所谓,我若真杀她只怕这后果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她若真死在我手上你会如何?”素迁把问题又扔给羽晔辰。
“后果.。。其实我也不清楚”他还是那样仰头微微笑着,素迁明白他虽看着是个随性的人,可每件事都是计较得清楚,若是他不计后果的事,那便已经是及其极端可怕的事了,若是她死了那后果现在还真是不堪设想了,彻底了解他的心境素迁也释然了,幸好卫陌出现得及时否则自己只怕是铸成大错了,也罢,也罢,其实真正固执的是眼前这个嘴角总是带着笑意的男子。
“君上加固封印时受的伤可有恶化?”
“没有”。
素迁松了口气,自己这么不分昼夜几乎踏遍三域的山山水水就是怕自己耽误太多时间“你擅自服用九翘是可以把发作的次数减少间隔变长,但九翘本就是奇毒每次发作痛苦都会依次加倍看似好转实则是越来越严重,你还在封印时受伤了,居然还为了逞一时之强把自己穴道封上了,血脉想阻,真气逆流.。你就是会给我出难题”素迁是个情绪不容易被挑起的人,此时却是越说越快,感觉得出她真的在生气。
“你的医术我向来是相信的,你这样的表情卫陌一定没见过”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羽晔辰若无其事地调傥素迁。
“现在我说的可是关乎你性命的事,况且这次我没什么把握”这人对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却把那人的性命看得那么重,只是不想看她为自己流太多血,不想让她担心自己就这样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现在怕伤势被发现愣是把她给支开了,用心如斯,自己还能在说什么呢。
“没关系”
“不,君上你得活着否则..。。否则她也一定不会就此苟活于世”在石室那一幕幕还历历在目,她的执念与疯狂,其实这两人在某种那个程度上很相似。羽晔辰沉默片刻,回道“好像是这样,但愿我能活得长些。”
素迁这才舒展开从刚才就一直紧蹙的柳眉,眼前的人曾经是可以在苍域天空自由翱翔了无牵挂的雄鹰,此刻却是被羁绊深深缠绕越陷越深了,“这是药,还有在这药没吃完之前还望君上绝对不要动用灵力真气”
“好”。
“该说的素迁都说了,素迁告退”跪安,莲步轻移欲出院门,却被叫住。“上次你是找晔瞿帮的忙。”突来的问题,明是他知道的事他却问了她让素迁有些无措,却还是老实回答“没错”,这个人他还是会问起。
“这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羽晔辰的声音有些清冷。
“遵旨”,垂眼回道,心中已是千转百回,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回不去的再想也没用了,素绿衫裙隐没在夜色中。先前空荡的庭院显出几个人影,清一色恭敬地跪在羽晔辰面前,“滨域可有何动静?”羽晔辰负手背对来人。
“蝾螈蠢蠢欲动但却被摁下了,那位一切无恙”细看之下,这些人都是面容俊朗的。
“是吗?”他问的像是意料之中一般,“近几日狄埙和那位常常在一起”夜中宁静,于是乎某人指节咔嚓的响声此刻分外清楚,跪着的几个人,被这响声吓得一颤不知自己是否哪里说错了不敢在言语,“继续说”。
“是,晔瞿殿下回来后自上次自大祭司找过他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我是问他们在一起干了些什么?”这气氛有些压抑,
“只是一同游山玩水,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今日君上的问题很是怪异,与平日关心的不太一样,这些主子的事情总是难以揣度。
“嗯,你们退下吧。”忽地,刚刚的人须臾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一直这庭院里从始至终就只有羽晔辰一人一般。
羽晔瞿,你这次回来又想做些什么呢?
夜晚天冷得总是比较快,此刻真的是夜凉如水,这绪宿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太过清冷安静,住那么多年现在看来反而让人有些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