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停在袁离身上:“问我?”
袁离后背一凉,立刻道:“属下现在去安排马车。”
说完便行礼退了出去。
简顷站在窗户边,掸了掸衣服上本来不存在的灰尘,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密集场景,眼眸幽幽诡诡难以捉摸。齐京。
使臣团进了京,一路直奔驿馆先稍作休息。
齐昀坐在驿馆一楼休息,一路风尘仆仆,等到使臣整理完衣装,还要进宫面圣。
而派来接受齐昀工作的,是吏部尚书傅大人。
齐帝认为,派齐昀迎接他们到京都已经算是足够的表示出大齐方面对殷王遇刺的重视了。
而齐昀身子不爽利,奔波这么久也适时该休息了,是以当即便令吏部尚书出来迎接。
傅广鸣到达驿馆,在楼下便见到了坐着休息的齐昀,连忙走上前行礼:“微臣见过岐王殿下!”
齐昀点了点头:“傅大人。”
“岐王殿下,陛下的意思是殿下先去岐王府稍作休息罢,到晚宴的时候请岐王殿下务必出席。”傅广鸣依然十分恭敬地对齐昀道。
齐昀淡淡一笑:“本王了解了,辛苦傅大人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臣的本分。”傅广鸣受宠若惊。
随后齐昀便起身准备回府休息。
齐昀跟傅广鸣错身而过,他的目光在傅广鸣脸上停了停,随即似是不经意地移开目光朝外走去。
上了马车,齐昀忽然道:“这个傅大人是不是有女儿?”
钟壹愣了愣,却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论:“殿下,傅大人似乎有一子一女。”顿了顿,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女儿呢?”齐昀问道,“在京都?”
钟壹迟疑地点头:“是的。”
“想错了?”齐昀低语,暂时把这件事抛开,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先回府休息罢。”
钟壹知道齐昀一路舟车劳累,必然非常疲惫了,给钟二使了个眼色,钟二一甩马鞭回了岐王府。
然而到达岐王府却接到个不太好的消息——
傅之晓走了。
钟壹气闷,抬头看向钟三道:“蒹葭和小荷呢?”
钟三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
“没有送消息回来?”钟壹简直不可置信。
钟三点了点头。
钟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小荷也就罢了,蒹葭是断不可能这样断了联络。
而却中断了联络,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不想,一种是不能。
蒹葭是接受过训练的,不可能违背齐昀,钟壹有这个自信,那么第一条就说不通。
就只能是第二条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困难让她连送个信都这么困难?
钟五从屋外进来,对钟壹道:“老鹰那边传消息过来了。”顿了顿他补充道,“武雷应到了卞中。”
钟壹立刻从傅之晓的事情中抽开思绪,扭头问:“他去卞中做什么?”
禹中对于大齐实在太重要了。
不得不防。
钟五摇了摇头,皱眉:“当晚他急急忙忙入住了客栈,可第二日又匆匆忙忙离开了,似乎是在追什么人。”
“追人?”钟壹不解,“是什么人竟然劳得武小将军亲自追来了?”
钟三摇了摇头:“不知。”
钟壹蹙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对钟三道:“我知道了,我去禀告殿下。”
钟三转身却没有立刻去齐昀的院子禀告此事,因着齐昀疲惫地睡下了,他径直去了书房,将整理成卷的最近京都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挨个浏览了一遍。
钟二在他对面整理案桌上成堆的奏折,怕齐昀劳累,现在批阅奏折大多是重要的奏折捡出来给齐昀,无关要紧的便扔给钟壹。
申时刚到齐昀便起了床,钟壹从柜子里捧出久违的朝服给齐昀穿戴好,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时辰,便上了马车进宫。
宴会是酉时开始,虽说大楚使团一行本就不怀好心,可殷王遇刺的真相大齐方面各个都心若明镜,因而面子里子都要做足了。
岐王府距离皇宫路程较近,在宫门口每辆马车会由侍卫检查稳妥了才能放进宫,可岐王有特例,因而走了较为宁静的偏门,钟壹将岐王的腰牌出示给侍卫,侍卫只看了一眼,便挥手放行。
宴会在保和殿进行。
男女宾客分席就坐,男宾坐在西面,而齐昀的位置就在齐帝下首两个位置,上一个是太子。
齐昀到的时候殿内只有户部尚书和太傅两人先到了,两人的席位隔了两三个,遥遥捧着茶杯聊史诗。
见到齐昀来,两人起身行礼:“微臣见过岐王殿下。”
齐昀淡淡一笑:“免礼。”
尔后踱着步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齐昀看起来温文尔雅,态度平和似乎十分容易相处,可是一干朝臣心知肚明,这种对任何人都温和的态度,变相的也是对所有人的疏远。
太傅和户部尚书拘束了不少。
齐昀却只是坐在自己位置上优哉游哉品着茶。
酉时三刻,人渐渐多了。
傅广鸣来的时候好些大臣已经到了,却没有就坐,只是站在一旁互相寒暄。
他领着一家子人先去向岐王问安:“岐王殿下,微臣见过岐王殿下。”
齐昀抿唇淡笑抬起眼皮,傅广鸣领了不大不小的一家子人。
原本宫宴朝臣就是可以带家眷的,齐昀也不觉得稀奇,只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也领着家眷过来问安。
他垂下眸子淡声道:“免礼。”
傅广鸣诧异齐昀的态度和下午时那般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却没多想,只扭头对杜兰道:“你先带之悦过去罢,彦儿就跟着我。”
杜兰这是第一次见到闻名大齐的岐王,传闻中他重病缠身,有见过他的贵妇说他便是皮肤都是病态的苍白,可此时见着那肤色虽白,面色却只比正常人难看一点点,容貌俊美,五官雅致每一笔都像用水墨画勾勒而出,一派雅韵,写意整个人气质出尘,芝兰玉树,恍若从画中临世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