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齐皇帝挥了挥手。
傅广鸣走出御书房,简直莫名其妙——
这接待大楚来宾的工作照理说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啊。
谁知还没走出这花园,抱着拂尘的太监便匆匆跑了过来:“傅大人,原来您在这里!可算是找到您了!那鬼医已经到宫门了,劳烦傅大人前去迎接。”
傅广鸣难得跟太监点了点头,迈着大步子匆匆往外走。
走至花园外却又见到齐昀,傅广鸣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见过岐王殿下。”
“这不是傅大人么?”齐昀温然的嗓音自头顶响起,傅广鸣不敢接腔,却又听齐昀忽然道:“你瞧着有什么想法?”
“恩?”树影后暗紫色锦袍的修长人影懒懒站立,闻言讥诮地勾起潋滟的红唇,嗓音低柔幽凉,“本王可没心思在杂碎身上浪费时间。”
傅广鸣方才根本没注意到这里有岐王以外的人,此时忽然有人出声,差点吓了个半死,但对方的话却让他心里一惊——
本王?京都还有这个的封王?
不对不对,不认识的声音,不认识的强调,听起来不属于这大齐皇室任何一个人,倒是十分肖像……
傅广鸣神色一凝。
“无聊。”那人忽然冷哼一声,掌心拂过面前的枝桠摇下一地落花,“走了。”
直到两人彻底离开,傅广鸣才敢抬起头,随即起身拂掉膝盖上的尘土,匆匆往宫门口赶。
然后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接不到人了——
显然刚好错过。
傅广鸣头疼地叹息一声——
真是不走运……
傅广鸣在宫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随后回到殿内,此时不少朝臣都聚在金銮殿上,显然是非常想目睹这个传奇的少女。
当然非常传奇了,既是鬼医,又能虏获大楚那个殷王,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类了……
但显而易见的是——
此时那鬼医还没来。
傅广鸣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真是不明白带路的太监到底把人带哪儿去了。
“傅大人。”有同僚上前一步,好奇问道,“傅大人负责接待那位大人,可有瞧见是什么样的人?”
傅广鸣吸了一口气:“未有见得。”
“这是怎的……”
傅广鸣不想说话,恰好身后有小厮匆匆过来:“老爷,少爷有消息要禀告老爷,十万火急。”
“什么事儿?”傅广鸣现在心情不佳,说话也不那么客气。
“少爷还未到,不过少爷希望老爷能出去等他,这事儿不方便在这里说。”
傅广鸣瞥了一眼周围聚集得越来越的同僚,的确是不太适合。
“那到底想在哪儿谈话?他又何时到?”顿了顿,“一会儿陛下该到了,我就彻底出不去了。”
闻言,小厮一脸纠结,显然是在犹豫该如何处理,片刻,他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老爷稍等,小的去问问少爷!”
说罢便匆匆出了殿。
傅广鸣瞥了他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不多时陛下也来到了金銮殿,他精神抖擞,看起来心情似乎也很不错,百官连忙跪拜,却听他唤完平身后匆匆又补充了一句:“宣。”
奇异地,傅广鸣听到这一句右眼皮忽然跳动起来。
抱着拂尘的太监恭敬的听从指令,扯着嗓子尖声喊了一句:“宣傅太医进殿!”
竟是姓傅么?
傅广鸣闻言面色有异,而门口阳光投射的地方忽然有一道拉得极长的身影,身形修长消瘦,他不由自主偷偷抬眸看过去,只瞧得一身因逆光导致的黑色阴影。
来人身后跟着高大的随从,从容不迫地踏进金銮殿,笔直地走到御前行了个礼:“见过陛下。”
她是大楚使臣,不需要跪拜别国帝王。
这时傅广鸣才注意到,虽说还没进行正统成亲仪式,这太医明明算得上是殷王妃了,着了一身男装暂且不提,竟然还戴着一张黑面纱。
真是御前失仪。
“来人,给傅太医赐座。”陛下朗声道。
两个内监迅速扶着一张椅子走上前放在傅之晓膝后,傅之晓毫不推诿地干脆坐下来:“陛下,可否让本官看看太后得病情?”
这正和陛下的心意,他早就快急死了,是以赶忙道:“傅太医和朕一道去便是。”
话音刚落从殿外又不紧不慢进来几人,为首的齐昀容貌隽秀无双,视线一抬一眼瞄到了御前站立的傅之晓。
而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一脸懒散地简顷,百官看到两人走在一起,面上神色各异。
傅之晓只得开口:“好久不见。”
齐昀倒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打招呼,想一想她的处境,又只抿唇温然笑道:“你又长高了。”
两人竟仿佛多年旧识,殿上气氛诡异地出奇,陛下轻咳一声:“昀儿和傅太医以前就认识?”
齐昀含笑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和傅太医还十分有缘。”
“哦?”陛下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傅太医三番两次救了儿臣,此次还要救助皇祖母,真是莫大的缘分。”齐昀不卑不亢道。
陛下一听哈哈大笑:“说的是,真真是有缘,有缘啊。”
像傅之晓这种医术逆天的人,各国也是真的起了招揽之心了,奈何这位未出嫁的殷王妃和殷王果真是鹣鲽情深,看人的眼光火辣辣的。
齐昀但笑不语。
陛下见两人不搭话,便话锋一转:“傅太医跟朕一同去太后的慈宁宫罢。”话说完他却没起身,只一动不动盯着傅之晓看了片刻,“傅太医可否摘下面纱?”
“傅大人已是有婚约之人,在大楚按照条例这样的人已经算作是半个妇人,不宜在陌生人面前露面。”身后的袁离主动开口道。
对这位殷王身边的第一护卫,百官极有眼色的认了出来,更何况殷王本人也站在大殿上,陛下也不勉强,可百官列突然有一官员出声:“殷王妃虽是女子,可已入仕为官,跃居太医院副使之位,又如何见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