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道一惊愕地问道,随即转身往外走,“来人!这里有……”
咚——
话还未说完,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道一!”白休一愣,连忙上去察看状况。
白子明神色淡漠地看向简顷:“这是我和你的事,不必要牵连无辜。”
简顷端起桌上的茶壶,垂首凑到壶口处轻轻嗅了嗅:“这茶……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说完,便翻过桌上一个小茶杯,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
白子明看着他的动作,忽而微微一笑:“殷王殿下远道而来,怎能让殿下喝过了夜的凉茶,白休,去烧一壶热水来沏茶。”
白休心惊胆战地看着白子明,又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简顷,艰难地吞咽了一口水,遂坚定地道:“师父,我……”
“白谷主,看来你的徒弟也不是很听话啊。”简顷嗓音幽幽凉凉,带着丝丝冷意轻渺地飘来。
白子明神色倏地一冷:“还不快去!”
白休一怔,心下略一思量,顿时点点头,不慌不忙往外走。
“好了,既然本王已经允许搬救兵的人离开了,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本王,为何——要掳走本王的人?”简顷魅眸幽幽,直视白子明,勾唇一笑。
这话显然在白子明的意料之中,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欠身抱拳道:“这次将傅姑娘掳来,是谷中弟子判断失误,殿下勿怪。”话锋一转,他亦是牵起嘴角阴沉一笑,“不过傅姑娘不能跟殿下回去了。”
简顷慢慢搁下茶杯,眼眸幽幽闪过暗芒,片刻,他轻笑一声:“原来白谷主还是执意要不自量力跟本王作对?”
白子明叹息着微笑道:“胜负未可知。”
简顷眼眸黑不见底,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白谷主真是好胆识,很多年没有看见你这样让本王……”他顿了顿,唇瓣带着一丝蔑笑,“钦佩的人了。”
白子明自然看得出来他的嘲讽,可事实也是如此,自殷王荣归故里,大楚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莫说对殷王无礼,便只不过多看了他一眼,只要他不高兴,挖人眼珠也是常事。
白子明面色如常,仍旧淡淡一笑:“承蒙殿下谬赞。不过草民方才言道不会放傅姑娘回去倒是真的。”
简顷不屑地冷嗤一声:“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本王会对你这个破谷有什么兴趣?”他斜睨了一眼身后,“不过本王的东西,东王是一定要带走的,你拦不拦得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白子明方才就注意到傅之晓应当是还在床上休息,虽然帷帐落下,可屋子里两个男人呆着好歹也是有点不合适的,可简顷愣是这般理所当然。
他摇了摇头:“殿下也应当知晓傅姑娘的心意才是。”他意味深长地抬眸看向简顷,“问问傅姑娘愿不愿意和殿下一起回大楚。”
简顷挑挑精致的眼眉,不可置信地轻笑一声:“白谷主怎么总是这么天真呢?”
“虽然傅姑娘和殿下以夫妻相称,可到底并非真正的夫妻,殿下又怎可帮她做决定?”白子明坦然道。
“她是本王的人,自然是由本王决定了。”简顷嗤笑道,“莫非白谷主的意思是,是真正的夫妻才可以做决定?可白谷主又怎知我们是不是真正的夫妻呢?”
白子明顿了顿:“殿下还真是霸道。”
“不及白谷主万分之一。”
“谬赞了,这般霸道得出神入化倒是草民开天辟地头一遭遇见,真是大开眼界。”
“能让白谷主觉得大开眼界亦是本王的荣幸,但愿本王能一直卫冕白谷主心中最为霸道之人的桂冠。”
“原来外界传言殷王殿下霸道专横是其一,没想到颜面也是一等一呢。”
“本王自然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殿下所言何种方面?”
“各种方面。”
两个人竟然以你来我往打起口水仗。
傅之晓一直装睡躺在帷帐落下的床上,虽然她也确实因为简顷的到来以及奇奇怪怪的梦而没有睡好,但这般吵下去,她也不用睡了!
“你真的问过傅姑娘的意愿么?如今的傅姑娘,你又真的能全身心的接受么?”白子明淡漠地道。
原本正烦躁地躺在床上的傅之晓闻言心里一惊,整个人像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是了,她现在眼睛看不见了。
别说平常男人愿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累赘,就论及他的身份——
也是不可能允许的。
傅之晓心里发冷,不由自主往上拉了拉被子。
感觉到她隐晦的动作,简顷眯起精致的眼眸,嗤笑一声:“白谷主这是在山谷里太无聊整日闲得没事儿做了么?”
白子明无奈地摇摇头:“你可知如今的傅姑娘……”
“你两够了没有?”傅之晓蹭地坐起身,感受到简顷那极具实质感的视线投了过来,她又立刻转了头面对墙侧身躺了下去,“你两不要吵架,先出去罢,我要睡觉。”
简顷眯了眯眼,看着傅之晓瘦弱的背部,忽而又扭头看着窗台处,那里静静的立着一盆火红似烈焰的盆栽。
白子明不动声色蹙了蹙眉:“既然傅姑娘要休息……”
“你出去罢。”简顷冲着白子明微微扬了扬下巴。
白子明眸光闪了闪,霍地感受到一道恍如某种极为冷血的爬行动物慢慢在身上游走的极为富有实质感和令人战栗的视线。
白子明提了一口气,为了掩饰情绪微微垂下眸子。
“你也出去。”傅之晓说着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头,“你也吵。”
简顷顿了顿,眸光诡谲地在傅之晓和白子明身上游走片刻,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夫人如此坚持,那我也出去罢。”
眼看简顷起身,白子明转身往外走,他的步子不疾不徐,走到门口,又转身看向简顷,示意意味明显。
简顷幽幽瞥了他一眼:“夫人真的放心让我出去么?”
“行了,我要睡觉了。”傅之晓不耐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