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形下,有这样两个人,一个人不为所动,一个人嗤之以鼻。
不为所动的是齐昀,既然父皇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去查那位高人的下落,于是找到当初那个药弹试验的地方,搜集了那些残渣,找人来研究。
嗤之以鼻的是简顷,简顷是高傲的,既然求人办事,也是让别人跪着,他来求,因而找寻高人的事自然不是他来做,可对于这个火药弹,他还是万分有兴趣的。
齐昀自然也在这上面花了大功夫,可令人讽刺的是——
在他即将研制出来之时,简顷高调的宣布大楚研制出来了,取名“飞雷弹”。
这个味道,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虽然如今大齐也有了这项技术,可两朝都有,自然相互制衡了对方,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此时简顷居然这般嚣张而大胆的动用飞雷弹。
齐昀面色阴沉,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钟壹听了令急急忙忙往傅之晓的房间而去,他霍地拉开门,夺门而入,片刻又匆匆走到门口:“殿下!”
齐昀一颗心猛地一沉,仿佛心有所感,下意识抬眸向楼下望去,硝烟渐渐散开,月色中一道黑色的暗影翩然而去,那道暗影回过头来,脸上似笑非笑地表情几乎刺痛他所有的神经。
“钟壹!”他猛地倒抽一口气,腮边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才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情绪,眸色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嘴缝里挤出一个字,“追。”
钟壹亦是倒抽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简顷胆大包天,在敌国的地盘竟敢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眼下大楚使臣还未离开,他便惹出这样大的事,真不知该说他有胆色还是太过嚣张!
钟壹正想赶紧下楼去追,齐昀忽然又道:“钟壹,算了不用追了。”
“?”钟壹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简顷耍成这样,莫说殿下,就连他都快气炸了,可不追岂不是让人逃了?
尽管愤怒,可理智还在,钟壹略一思忖:“无论如何,去往大楚都必须经过缙城,不如先绕道去缙城布防。”
齐昀慢悠悠看了他一眼,缓缓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不一定!”
傅之晓十分震惊。
“你用的那是什么东西?”简直就像是炸弹一样!
方才简顷带着她顺着人流逃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相信事情如此荒唐而又顺利,可看见客栈的惨状,她又有些不淡定。
“飞雷弹。”简顷靠着马车,淡淡瞥了她一眼,含笑道,“夫人对这种东西有兴趣?”
“我只是觉得有点像火药。”傅之晓道。
“严格说起来,也算是火药了。”简顷支着下巴,幽幽地道。
傅之晓沉默不语,她有些惊讶的是这个地方居然会有火药这种技术,虽然名字有点改变,可也确实是被称作火药。
“那岐王那边你怎么办?”顿了顿,傅之晓仍然有些不放心,“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们真的能平安离开?”
如果被追上,只怕不止大卸七八块了罢?
“齐昀?”简顷魅眸幽幽,似笑非笑看着她,“没想到夫人还怕这种货色?”
“……”傅之晓哑然,齐昀一直与简顷并称,可到了简顷口里,倒成了这种货色了!
顿了顿,傅之晓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简顷眸光幽幽,勾了下唇:“不是说过的么,去大楚。”
傅之晓愣了愣,她是想过将来有一天如果自己没办法在这块土地上安静的生活,或许可以试着相信殷王,可绝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她蹙了蹙眉:“现在?”
就算再换个地方也行,其实只要和殷王分开,齐昀也就没有再找她的理由了。
“夫人该不会忘记答应过我的事罢?”简顷慢悠悠地挑开胸前的一缕墨发,一边眯起眸子。
傅之晓尴尬了一瞬,她当然没有忘记,毕竟简顷几近色诱骗取她的承诺,当时脑子一热就应下了,此时想来想去也没有推拒的道理。
“夫人?”简顷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傅之晓赶紧点头:“我是答应过,可是现在去太过草率了。”
在前方驾车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袁离,闻言几乎想敲傅之晓脑袋,殿下这样高傲的人自然是希望人人都顺着他的意,若是忤逆了他,怕是会讨到苦头吃。
果真,车内哐当一声茶杯落地的声音,袁离虽然很好奇马车内的状况,却只能专心驾车看路。
马车内,傅之晓紧张地额头冒汗。
简顷忽然直起身子,伸直胳膊将她固定在马车角落里,后背贴着又硬又凉的车壁,面前是简顷极为瑰丽美貌的脸。
靠的近了,他身上那股惑人的冷香迎面袭来,傅之晓脑子晕乎乎的,忽而又听见他嗓音暗哑的道:“夫人是想反悔么?”
傅之晓下意识抬头,正好撞进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但这双眸子和平时不太一样,似乎更为浓黑了些,眼底似乎有更为阴冷的雾气弥漫开来,她几乎当即就打了一个寒颤,正对上他精致诡艳的脸,沉默了。
片刻,她又一把将简顷推开:“说话就说话,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明知道自己长得漂亮,还专门去魅惑别人!
简顷轻笑几声,又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坐到一边,侧目看着她,嗓音幽凉:“夫人,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傅之晓一怔,看见那靠着墙的美人忽然露出妖异诡美的笑容,在这样的夜里,更显得犹如暗夜妖灵。
这种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的感觉让傅之晓心里十分不安。
简顷挑着眼尾,愉悦地勾着唇瓣——
被他看上,便绝对不允许逃离他身边了。
傅之晓只觉这个笑容太过诡谲叵测,迟疑了一下,便抛到脑后:“现在直接去大楚?”顿了顿,她掀开车帘看了看夜空中的星星,轻蹙眉,不解地道,“可现在似乎不是往北的方向。”
简顷眼珠动了动,慢悠悠转过去,弯起唇角:“夫人的脑袋总是时聪明时愚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