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晓哭笑不得,这说哭就哭的功力真是比得上戏剧演员了。
正欲说话,忽然一声极为悦耳动听的轻笑声响起:“呵——”
两人齐齐掉转头往后瞧去,简顷也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了距离她两一米之遥的地方,一身暗紫色的锦袍修身,腰间一条碧玉带,除此之外不带任何坠饰,因着这样浓重的衣服颜色将他那张原本就白皙的脸衬得更为惨白渗人,他眼眸中幽光诡谲,似有波澜,定定锁定傅之晓,轻笑:“夫人放心,从今往后,我只会属于你一个人。”顿了顿,他魅眸幽幽,红唇又启,“从身到心。”
“……”
他听到了!
傅之晓如五雷轰顶,耳根迅速蔓延起热度几乎灼烧到面颊。
“恩……那是……”傅之晓磕磕巴巴想要解释,简顷又轻笑起来,眼眸温柔:“夫人这般珍视我,我很高兴。”
傅之晓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沉默地看着简顷,内心忽然涌起一个猜测——
难道说他曾经感情受过伤害么?
“简哥哥!”傅之晓不说话的空当,宋桃花又冲出来了,妙目含泪,神色凄惶地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傅之晓简直莫名其妙,她不是说过了因为天气太冷简顷身子骨熬不住才要离开么?这又是在作哪门子戏?
不过既然是问简顷,她也不必去招惹这些烦心事儿。
傅之晓不说话了,简顷这才觉得宋桃花的声音分外聒噪,至少她闯入他的视野已经严重阻碍了傅之晓在他视野内的占据份额,他神色倏地一冷:“滚出去。”
他瑰丽的脸上满满不耐之色。
宋桃花张了张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十分错愕,眼泪珠子不忘一直掉落。
方才说过重话的傅之晓见到宋桃花哭成泪人,又有些于心不忍:“桃花啊……”
“夫人。”简顷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怒自威,“回去罢。”
傅之晓还想说什么,简顷忽然倾了身到她耳边,嗓音低柔而缓慢:“夫人还不去准备准备,真要等齐昀找上门来么?”
这话效果立竿见影,傅之晓顿时住了嘴,看了宋桃花一眼,识趣地折身回屋。
待傅之晓进屋,宋桃花仍然梨花带雨的掉着眼泪珠子,简顷冷嗤一声,拂袖回屋。
要说收拾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除了简顷家当有些多,傅之晓可真没什么能带的了,只是需要交代的事情太多了。
傅之晓将静女和行露叫到屋子里,事实上和静女行露相处的时间也不久,对方根本做不到对她忠心耿耿,他二人一旦离开,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傅之晓坐在椅子上,握着扶手沉思该如何开口。
静女和行露规规矩矩站在她跟前,面上是十分不安的表情。
可内心若明镜般透彻——
事实上,她们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了。
可面子里子都要做到,自然露出一脸惶恐不安担心自己做了错事怕被惩罚的模样,可傅之晓亦是一脸纠结的无以复加,几乎想忍不住开口让傅之晓不用担心,殿下早已安排妥当了。
但又无法将实情告诉傅之晓,静女和行露面上也渐渐纠结起来了。
许久,傅之晓才沉思完毕,抬眸瞧见两人面色纠结,以为是担心她责骂,便轻松一笑:“你们别担心,我就是想跟你们聊聊。”
可该如何试探她们的忠心程度呢?
语言毕竟比不上行动啊。
她跟静女和行露私下相处不多,主仆之间更是不可能交心,静女行露和当初的蒹葭不一样,是在牙行买回来的,这样的人身上反叛因子很重。
“不要让她烦恼,你两能解决的事,就自个儿解决罢。”
殷王如是对静女和行露说。
思及行露立即开口道:“夫人有话请说,行露的性子您看在眼里,是知道的,知错能改。”
静女暗自点头,这样开头倒不算唐突。
她遂也跟着道:“夫人,若是奴婢犯了错,听任夫人责罚。”
傅之晓愣了愣,明白两人显然想岔了,也是,如此郑重其事将两人叫来屋子里,难免让人紧张,她失笑道:“你两不用紧张,坐罢。”
静女和行露对视一眼,顿时更加紧张了,面上十分惴惴不安。
傅之晓明白在这个社会阶级分层严重,即便是主人家的命令,两人也断是不敢跟主人家平起平坐,她点了点头:“坐罢,你两站着,我坐着,我仰得脖子痛。”
“那奴婢跪下来。”行露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去了。
静女也随之安安静静跪了下去。
“你们两做什么?坐起来,又仰头又低头的,想让我得颈椎病么?”傅之晓哭笑不得,“行了,起来坐着。”
静女和行露不动。
傅之晓不高兴了:“本夫人的话你们也不听了么?”
平时被“夫人”、“夫人”的叫惯了,此时这一句完全脱口而出,静女和行露听得都有些想笑,却只得绷紧唇角演戏,听了她似带了恼意的话,恍若受了惊吓一般立刻站起身:“是。”
“给我坐下。”傅之晓板着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
静女和行露果真更为“惊吓”了,几乎是瑟瑟发抖的远远的坐到凳子上。
屋顶上有人看不下去了——
这两人演得也太过了,要是因为演戏太过被殿下责罚可怎么办?
静女和行露看似瑟瑟发抖,实际上几乎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的,心里十分感概——
原来有一天她们也能坐在殿下住过的屋子里的凳子上呀。
尽管这里跟殿下真正的“闺房”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静女,行露。”傅之晓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夫人自然是极好。”两人异口同声得答道。
有了夫人,再也不用愁殿下发火了。
这个回答太广义了,傅之晓道:“能不能仔细点?”顿了顿又道,“我对你们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