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护卫身手很厉害,帮了我和师父,我很感激你。你的医术很厉害,师父说可能和他不相上下,我也很羡慕你,再者,你也很美……”
“……”真是越听越听不下去,傅之晓侧头打算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就听见一声淡淡地声音道:“好了,别吓着人家姑娘了。”
男子嗓音温润如春风轻拂,傅之晓回过头,距离她几步之遥之处,一青衣男子长身而立,容貌隽秀无双,眉眼淡淡,精致如上好的水墨丹青。
对上傅之晓的眼神,他抱歉一笑:“徒弟顽劣,如有惊扰傅姑娘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对这青年,傅之晓莫名的带了些好感,点了点头:“无妨。”
“白术,过来,给傅姑娘道个歉。”青年看向白术。
白术愣了愣,撒娇地拖长声音道:“师父……”声音里清晰可见的不解与委屈。
“没事。”傅之晓遂开口道,“只是我家中确实有急事,所以方才着急走罢了。”
她唯一的急事就是想好好回家先睡一睡。
白子明淡淡瞥了白术一眼,又道:“不曾想在此会遇见傅姑娘,倒是极为凑巧。”顿了顿,视线落到傅之晓替着的棉絮上,“傅姑娘住在这附近?”
傅之晓点头。
见她不想多说,白子明识趣地没有多问,只微微一笑:“在下那次在青石见到傅姑娘,老实说吴老爷的病虽说不太严重,可事发突然,情况较为紧迫,傅姑娘的胆识令在下佩服。”
这点傅之晓倒是能理解,毕竟开刀在这里简直天方夜谭。
她想了想:“白……公子也一样,能确切诊断出病症,并且迅速判断出行之有效的方法,可见白公子的医术也十分精湛。”
白子明笑了笑,岔了话题:“傅姑娘身上的东西很沉重罢?不如在下和徒儿替你拎一程?”
眼前的青年容貌清俊,从内到外透出的都是一股超凡脱俗的出尘气质,颇有些不识人间烟火的意味,又是同行,总之——
怎么看也不像坏人。
而她确实也提得心里窝火,遂干脆地点头:“那就麻烦公子了。”
白子明轻轻笑了起来,侧身对撇嘴站在一旁的白术道:“要是觉得重,就乖乖跟着罢。”
“我可以提的!”闻言白术立刻反驳道。
傅之晓也有些想笑,暗道自己经警惕心太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少年心思单纯,完全的小孩儿心性罢了。
被白子明和白术分担了两床棉絮,傅之晓这方负担小了不少,三人一路时不时聊着天往家走。
白子明和白术是师徒关系,至于怎么个拜师收徒的过程两人没说,傅之晓也没问,只知两人云游四方,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江湖郎中,可白子明显然不是个普通的江湖郎中,他对外科手术十分有见地,虽然遗憾并没有办法成功完成外科手术,却十分期待将来能将此门技术发展开来。
傅之晓但笑不语。
而白子明云游四方的目的之一,自然是希望能发掘到民间的医学奇才,传闻当年的华子宁原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大夫,便是被罗刹谷给发掘了去,这倒极似如今的挖角。
而他发掘奇才的目的,也是希望能找到有志之士一同研究出能成功完成外科手术的方法。
白子明的想法是大胆的,因为在这个时代,人人心中都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毁”,是以别说要在身上划刀子割除病变体,就是剪头发也于理不容。
白子明也是十分无奈:“所以我只能尽力寻找这样的人。”顿了顿,他又道,“不知傅姑娘听没听近来的传闻?”
“什么传闻?”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傅之晓听到白子明的问话下意识问道。
白子明感叹道:“前一阵子从禹中传出来的传闻,道是有个小村的村长肚子里长了肉瘤,一干活儿便疼得厉害,那村里有个外地女子便替那村长在肚子上开了一刀,将肿瘤取了出来。”
傅之晓不动声色的听着,缄默不语。
“我听到这个传闻,便匆匆赶了过去,却没想到。”他极为惋惜地摇了摇头,“村长已经闭门谢客,道是不再提起那女子的任何事,可那女子似乎早已搬走,遍寻不着踪迹。”
村长闭门谢客?
傅之晓微微颦眉,难道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岐王,只怕还有傅家的追兵,除此之外,似乎也还有那个徐少爷,总之是惹了不少麻烦事,想来也是给村长带了不少麻烦去。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以后势必还要回杨柳村去见一见村长和刘忠义。
一路行至青西村口,瞥见村门口的村民诧异地眼神,傅之晓立刻站定,对白子明笑道:“白公子,就送到这里便好,今儿实在太感谢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她一个已婚妇女和两个男子走到一块儿着实说不过去,况且——
家里边还有个挑三拣四的大魔王。
对方忽然如此热情,一来是真心感谢他的帮忙,二来便是逐客令。
白子明心下了然,面上仍然淡淡一笑:“既如此,在下就送到这里了。”
“我们不送进去吗师父?”白术诧异地抬头问道,“傅姑娘提得动吗?”
傅之晓笑了笑:“横竖也没几步路了。”
白术看向白子明,白子明淡淡颔首:“傅姑娘能提动。”
白术便不再多说。
傅之晓又冲白子明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顿了顿,“改日再过府拜访。”
白子明失笑:“傅姑娘知晓在下住在哪儿么?”
闻言傅之晓尴尬了一瞬,她也就是客套客套,从方才便能看出白子明极为有眼色,通达人情世故,谁知对方忽然当了真,竟还开起玩笑来。
“我……”她立刻改了口,“改天请你喝茶。”
“一言为定。”许是那日傅之晓言行大胆,白子明也生了与之交好的心思,他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幽幽冷冷如琴弦拨动极为好听的声音响起:“欢迎回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