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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顾少,顾长卿

栀子花开了满院,粉的,白的。花瓣随着温热的清风飘了满院。

沈蔓奔跑的脚步碾碎了铺满地面的娇艳花瓣,花瓣凋零的宛若她此时的容颜。

“董叔,爷爷怎么样了。”她推开门,气喘吁吁的抓住门框,目光扫过静若寒蝉的室内,看到站在一旁的董成,似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满脸焦急的询问着。

董成回过头,有些诧异她对于老爷子的称呼,目光在沈蔓的脸上扫了一圈,这才低声道:“老爷子依旧昏迷着。”想到竟然有人会这么冒失的在老爷子面前说起小小姐的事情,董成便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同时也有些自责,他应该更小心一点才是。

沈蔓紧攥着拳,她只能从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空隙中窥探到爷爷的身影,空气中蔓延的沉重气氛让沈蔓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突然有些惶恐不安,以至于双手都控制不了的颤抖了起来。但这个时候除了等待,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赵瑾郁匆忙的走了进来,沈墨离高大的身影将阳光挡在屋外,房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赵瑾郁走到董成身边,问了沈蔓刚刚问过的话,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等待是最漫长的折磨,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沈蔓而言,都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王伟忠停下抢救的动作,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呼出一口大气。

“王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见王伟忠停下动作,赵瑾郁忙问道。

王伟忠说道:“沈老先生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不能在受到刺激了,若是在经历一次,那……”王伟忠没有将话说完,但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瑾郁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心又是提到了嗓子眼,父亲醒来后是肯定要询问音儿的事情的,她要怎么说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而沈蔓这个时候才看到爷爷的脸,那张充满皱纹的慈祥面孔如今苍白的如同白纸,他闭着眼,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就连梦境都充满了痛苦。沈蔓的心就像是被刀子狠狠切割般剧烈的疼痛着。

“蔓儿!?”沈墨离的视线扫过沈蔓没有血色的脸,心头一紧,以为是她剧烈的奔跑与情绪的波动牵扯了她刚刚痊愈的伤口,他走上前,望着她的侧脸,她纤长的睫毛上忽闪着泪光,贝齿紧紧的咬着唇瓣,用力的都快将嘴唇咬破。

“我没事。”沈蔓的声音中夹杂着囔囔的鼻音,她不愿再在这个她熟悉到就连门前砖瓦有多少块都知道的地方呆下去,她怕她会控制不住,“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沈墨黎道。

沈蔓摇了摇头,拒绝的说:“你在这里陪妈妈守着爷.老爷吧,我就在外面坐会,不用担心。”

“不要走远。”沈墨黎担忧的嘱咐着。

沈蔓点头,转身离开房间,这里的夏天还是这般的气味馨香,生气盎然,站在院子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满满的回忆,沈蔓如逃难般的快步走了出去。

穿过四合院外的街道,沈蔓漫无目的的行走,她停下来时,看着面前的场景,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泪水。她蹲在路边,用手捂住脸,泪水划过指缝落在地面。明媚的阳光也无法挥去她身上那悲恸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的阴霾。

顾长卿坐在银色跑车内,百无聊赖的望向窗外,沈蔓的身影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闯入他的视线里。

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冠洒在地面,光晕交错的明暗之间,她抱膝颤抖的身躯直直击中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让人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擦干她脸上的泪珠。

顾长卿压下心中的冲动,有些惊讶于自己竟然会因为她的一个背影而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沈蔓佝偻着身躯,剧烈的奔跑与悲恸的情绪致使沈蔓的伤口开始疼痛了起来,那疼几乎深入骨髓,她紧紧咬住下唇,手捂着肺部,慢慢的站起身,头顶的太阳照的她有些发晕。

她踉跄的脚步想要扶住面前的树干,但身体却不允许她做出最后的挣扎。沈蔓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顾长卿在她倒下的那一刻瞳孔紧缩,动作比思想还要迅速的打开车门向着她狂奔而去。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身边的青年傻了眼,连忙探头望去。

顾长卿就算是再快也无法敢在她落地之前抱住她的身子,他想都没想,用力向前一扑,竟用自己的身躯垫在沈蔓身下,柔软的缓冲让沈蔓并没有受伤,顾长卿却没有那么好运,手都破了皮。

车内的青年不敢相信的死死睁着眼睛,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空,心想着今日的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吧,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顾大少今个竟然奋不顾身的用自己的身体给别人当垫子,莫不是他眼花了?还是面前的这个顾大少其实是别人假扮的?

“啪嗒”一声,还没等他想通面前的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车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了,他只觉得车身后座一沉,转头望去,竟是他顾长卿将人放在了后面。

关上车门后,顾长卿坐到了副驾驶位上,声音低沉的都能结成冰,“开车,去医院!”

青年眨了眨眼,实在搞不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更搞不懂他这又是为什么生气,自认倒霉的叹了口气,发动引擎踩着油门,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慢点!”顾长卿透过后视镜看到沈蔓的身子随着他突然加速往前倾了一分,不由得出声道。

青年下意识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暗自猜想后面那个晕过去的少女到底是谁,竟然能够让从来不关心人的顾大少这般的细心了起来。

顾长卿的脸色很不好,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好,他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番举动来。

一切都乱了套,这种事情偏离自己掌握的感觉让他烦躁的就想发泄出来,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透过后视镜深深的望着沈蔓的身子,似乎是想在她的身上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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