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上官芙蕖一直未能入睡,总觉得体内有着隐隐作崇的不适,翻来覆去,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便是睁眼到天明。
这一晚他都没有回来,心里相当的好奇,因为总觉得他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于是天一亮,她便起床了。
早上还有些凉意,整个府邸相当的安静,草木嫩绿,一条小溪潺潺穿过府邸,鲜活流动的泉水,因为自由而更加奔放。
突的,小溪里漂浮了朵朵梅花缓缓流淌出去,她顺着小溪望去,那是南边的梅林园。
对于安府,她还是比较熟悉的,每个院落的用途和都居住了什么人,她都了如指掌,可也有两个地方是她还没有去过的,一个是南边的梅林园,一个是北边的日落阁。
日落阁的大门一年四季都是开着的,丫环们隔天就会到那边打扫一遍,据说是为了一个客人准备的,至于这个客人是谁,她不清楚,就连南宫澈都没有见过,只说房子一直留着,却从未看到有人来过。只是偶尔会听到丫环们说那里闹鬼,便瞬间明白,日落阁还是有人会去的,想来那人行踪诡秘了一点,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下落而已。
比起北边的日落阁,南边的梅林园更让她觉得诡秘一点,因为梅林园外面日夜都有家奴守候,进出放行的只有送日常用品的人,外人甚至南宫澈都不准进去。
众所周知,那里囚禁的是南宫烈的亲生母亲,全城甚至全国的人都知道南宫烈囚禁了自己的娘亲,可是个中原因,却没人知道,只落得个不孝、不是人、畜生等骂名。上官芙蕖相信这当中肯定隐藏着有什么秘密,或许他娘亲得了什么会传染人的病,或许患了疯疾会伤人,又或者..这才迫不得已将她关在这院子里。
也许她真的是大孤独了,才会如此好奇,不过目前她也是坐困愁城。反正闲着无事,那倒不如进去探索一下,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个出口,逃离这压抑的日子。她向来不喜欢深闺生活,如今深刻体会其中的苦闷,便更加厌恶了。
这样想着,边沿着小溪而去,一片片花瓣在水涡中顺流而下,越走越近,竟然听到了低吟浅唱的歌声,时而深情,时而悲伤..
上官芙蕖不禁停下脚步,一手倚在墙上,听得出神,歌声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咳嗽,许久都无法平复,可能是多年来的顽疾累积。
庭院深深,在里面唱歌的人应该是南宫烈的母亲吧?据说她在梅林园住了十多年,从未出过园子一步,事实上,也可能是无法自由出入。
上官芙蕖试想了一下,假如自己这样过上十多年,是不会像她现在这样悲伤无奈,她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来,如果逃不出,她有可能会疯在里面。
定睛的望着这围墙,好高,比其他围墙高了差不多一倍,就连溪水穿越之处,也有铁丝拦网。上官芙蕖望向铁丝网边,发现有一盏烧到尽头的莲灯因为铁丝网的阻隔,漂浮不出来。
于是找来一根木棍,轻轻地把它弄了过来,拿起来一看,发现里面的纸条竟然完好无损。顿了一下,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决定拆开来一看。
纸上的字体工整秀气,笔墨纸砚中充盈了淡淡的梅花香气,或许更有的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祝原:孤夜独影难成眠,秋心向晚念了颜。虽在身边思离别,愁鬓明朝又一年。
上官芙蕖把纸条放在袖子里,心情莫名变得沉甸甸的,走到院子正门,看着紧闭的大门,顿了一下,还是上前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丫环,长得倒也算有几分姿色,或许是她长期在这里伺候,所以根本不认识她这个新进门的少夫人,但见她面带怒色,“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可知道这里闲杂人等是不准进来的?!”
上官芙蕖心里算计了一下,这丫头神色戒备,她便拿出女主人的威严,清了清嗓子:“我可不是闲杂人,我是你的少夫人,虽然我刚进门不久,但也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那丫头这才恍然,赶紧躬身给她行了个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少夫人好。”
上官芙蕖点了一下头,“听说娘亲有点咳嗽,大少爷让我过来看看。”南宫烈不在,她可以随便乱扯。
只是没有想到,她这样的话一点效果都没有,看着这丫环脸上的神情从毕恭毕敬到满面狐疑,一时僵持,没有一点让她进去的意思。
上官芙蕖心里有点不悦,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南宫家的大少奶奶,想不到这个丫环竟然敢对她如此轻屑?她可以不理她硬闯进去的,即使这件事情惹怒了南宫烈,这样不是更加好吗?惹怒了他,让他讨厌自己,最好将她休了,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你给我让开!”话音一落,便要从她身边挤过。想不到这丫头竟然会功夫,手臂轻轻一伸,就把她推出了门外,神情冷漠,“少夫人,你不能进去。”
“你胆子不小啊!”上官芙蕖相当的生气,“你这个小小的丫环竟然敢来命令我?还不快点让开,不然我让你滚出安府。”
那丫头闻言一点也不怕,嘴角还溢出浅浅的嘲谑,声音更加的冷漠,“在你们成亲的第二天,大少爷就已经吩咐,不准大夫人踏进这里一步。”
上官芙蕖闻言不禁呆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原来这个男人还特意吩咐过,想不到他防她这么深?既是这样,为什么又不让她走?!或许,只因为她是他的女人,所以这辈子都只能做他的女人,他只想她做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如此而已。
越想越气,既是这样,那她一定要进去看一下,即使敌不过也要拼一下,看看这丫头敢不敢伤她!“滚开!”
“少妇人,你不要逼我动手!”看似迫不得已,但她的态度和声音皆是冷硬。
上官芙蕖再次闯了进去,左躲右避,却还是逃不开她的擒拿,而且很快地发现这丫头似乎探清了自己的路线,她并不想伤害自己,反而更像是玩弄一般。
那丫环大手挥前转移她的注意,脚下却乘机横扫,让她一个踉跄不稳,像饿狗扑屎一样倒了下去。
上官芙蕖心底哀叹一声,这下肯定会摔得相当的狼狈,却不想腰身突然传来一臂力道,带着她的身子轻盈地转了一圈,稳住了。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庆幸,因为那种感觉太过强烈,所以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者是何人。这时,头顶的声音犹如闷雷低沉传来,“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