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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定会跨过万水千山,冲破磅礴大雨去到你面前

考入梦想的高中无疑是值得让人高兴的,我也变得雀跃。入学不久后,我们就迎来了女生心中所谓的地狱—军训,可是对于我来说,却似乎只是小菜一碟。炎炎烈日,似乎能闻得到空气中烤焦的味道。我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脸上却毫不在乎,倔强地站着军姿,身体笔直,两腿夹紧,手指贴着裤缝,眼神直视前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那个时候才真正能够明白汗珠流到眼睛上却不能用手擦掉的痛苦。无意间还流行起了这样一句话,“幸福就是痒的时候能够挠一下,流汗的时候能够擦一下。”共鸣是不言而喻的,教官们,老师们听到这句话却是脸上笑的开怀手上却无动于衷,那个时候真不知道他们什么心理。我感受着周围一个,一个,又一个柔弱的女生倒下,不曾担心自己是否也会坚持不住,却是装着满满的自豪。自信心膨胀地认为我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昵称女汉子,别人做不到的我可以,这样我就可以保护我的我爱的人,会给他们撑起一片天。想着想着,我就越发不怕毒辣的太阳,反倒似是与它杠上了。

许是教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因他是教官里级别最高的,时间掌控权全在他手里,就这个便利,也便大发慈悲时不时的停下来让我们休息。看着我们一溜烟的全往树荫下钻,忍不住偷笑,那抹笑散发着童真与怜爱,像温柔的风,让我也禁不住受到感染。他长得不高,在我眼里却出奇的帅,不知道是由于那一身衣帽和举手投足给我的年少时候的感觉,还是事实如此,以致一直以来,军人在我的眼中就是棱角分明的美好形象。正在我们聊的正酣时,我们班两男生从不远处小卖部出来了,一人搬着一箱矿泉水,我们正在好奇。等走近了,教官招呼他们过来把水放在我们放包的地方,然后跟我们说想喝水的自己过去拿。其实之前我一直极其讨厌矿泉水,它明明就和白开水一样的味儿,非但不好喝,还得花钱,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很乐意花钱去买不好喝的触手可及的东西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好久,但我就是不喜欢喝。可今天,我像是中邪了般,居然会主动上前去拿了瓶,回到原地席地而坐,本来是不想打开的,可是看着同学们都在喝,而且似乎津津有味,也便打开了来。抿一口,仍是没有饮料的味道,不过有想喝下去的冲动,于是不经意间咕哝直下,一瓶竟见底了,当拿下空瓶的那一刻我被自己惊到了,从此便与矿泉水结缘。其实到后来才知道在小孩子眼里不好喝的矿泉水却是大人们的偏好,他们用它来解渴,补充矿物质,比起饮料来有很多好处。那一次,没有人留意,却是我的一次不经意的成长,我默默的保存了那个瓶盖,带着对教官的回忆,对高一那年,那次军训,那段时光的记忆。

有一天晚上,教官突然袭击女生寝室,我们在慌乱中打扫,却还是没能来得及,一寝室的乌烟瘴气,拖鞋吊带,书本行李箱到处都是。教官就这样出现在云里雾里,带着一缕清风帮我们拂去所有的尘埃。他耐心认真地教我们每个人怎样把被子叠成方块,牙刷牙膏应该怎么放,床单应如何铺才能没一点折纹。大家都很兴趣十足的学着,直到后来出成果的时候每个人都惊呆了,以前以为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军人的整齐宿舍,居然也会像模像样的出现在这儿,可把我们高兴坏了,以至于晚上都舍不得拆开被子来睡觉,早上舍不得弄乱毛巾牙刷洗呀洗。那个夜晚虽以不幸开始,却用幸福收尾。

军训大部分是白天训,晚上也训,任我们哭也好,闹也罢,这是规矩,领导是绝对不让破的。可是就当我们已准备接受现实,听天由命时,奇迹却就这样降临。一天晚上照例操场集合,我们正昂首挺胸准备听口令站军姿时,教官反而来了句“走,咱们今晚放松放松!”听到这句话,我们顿时傻眼了,蒙的蒙,傻的傻,全然不相信。可是,教官还不等我们反应,就让领头的人跟着他走,我们也就只能从了,一路好奇不断,这到底是唱的哪出,“莫非是他生日?”“莫非他女朋友来了,哈哈?”各种猜测。没想到目的地是咱们的足球场,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虽然是假草,却看起来比真草还舒服,像踩着羽毛垫子般软绵,偌大的足球场已经有很多其他高一穿着军训服的孩子了,显然是以班级为单位扎堆,有的站着,展现挺直的腰板儿,显然是军训的战果,有的坐着围圈聊天,有的则干脆躺下展望深邃的蓝天,感受着绿草带来的软绵惬意。我们班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席地而坐,教官就去会合他的战友了,空气中虽有燥热不过伴着习习的微风和那份舒适,早已不见了踪影。过了一会儿所有班级到齐,我们就开始了游戏时间,有教唱军歌的,有教打拳的,也有玩枪的,最后教官们还教我们一些类似刘三姐那种拉唱顺口溜,依稀记得少许,如“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很多军训都会学的顺口溜,而我当时还以为是教官编的,佩服的不得了。不过,当时感受到的那种幸福,喜悦却是不可磨灭的。后来我们还拍了照片,也是第一次见识了拍照片有闪光灯的奇妙感受。那天的画面深刻脑海,清晰的像昨天,模糊的却又像从未发生过,我怎么也找不到了。

苦逼而又难忘的军训过去了,教官离开的那一天,天下大雨,我站在教学楼檐下,听着那响亮一致的口号,像是一把利刃,要划破天际,那是他们在向我们告别。没有雨伞,他们就那么有力的前进着,迈着整齐的步伐,留给我永不会弯曲的背影。当时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冲出去给教官道个别,可是身体就任着雨水在面前形成珠帘,也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拉开那道帘。如果早知道,有些事不做,就一辈子没机会了这个道理,我想那个时候,我一定会跨过心里的万水千山,冲破眼前的磅礴大雨去到你面前,跟你说声“再见,教官,保重!”,可是,现实却总是以超现实的方式告诉你,千金难买早知道。然后我们也就只能妥协,或者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抗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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