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萧收起羽扇放眼扫视,围观的人似乎还沉醉她的舞艺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姑娘……”左边伊红楼的妈妈摇着扇笑意盈盈忙走上前来笑问,“不知姑娘在此一舞,为何?”该不会是哪间青楼的花魁来示威吧?
对边春风楼的老鸨也有同样的疑问,虽然惊叹她的舞艺,但万一她真的是来叫嚣的,这得好好备战。
“卖身。”柳萧萧风轻云淡地说了两个字,相互搀扶的霜华和巧香猛然睁大双瞳--王妃要卖身青楼!
“……”两家青楼的老鸨顿时双眼放亮,顾不得说话就上前几步抓住柳萧萧的两只玉臂,生怕万一不就丢了大宝贝。
垂涎欲滴的男子也摸着自己的腰囊蠢蠢欲动,要买就买现成的,何必等她卖入青楼再转手。
“松手。”柳萧萧冷冷地吐了两个字。
两个老鸨忙把手缩回去,她俩扇子遮脸看着柳萧萧又各自暗暗窃笑,刚才那一触摸,虽然隔着衣衫,但根据经验所得,这必定是一副绝好的皮囊!
她刚才稍展舞艺就引得全城轰动,若将她收入阁中,必定能成为一个绝好的摇钱树。
“姑娘舞艺不错,”伊红楼肥润的老鸨冷眼打量了一下柳萧萧说道,“但不知道这副容颜如何……”
“妈妈将我买下了不就知道呢?”柳萧萧温婉地回答,这一说话又勾动万千男子的心。
“嗬,若本妈妈将你买下了,可你却是个丑女怎么办?”伊红楼的老鸨冷哼一声侧过脸去。
霜华和巧香微弱地对望了一下,微微舒了一口气,王妃容颜已毁,哪有青楼敢要。不,她是王妃,怎么可以卖身青楼!
“就是说,这位妈妈对我没有兴趣。”柳萧萧满不在乎地说了句,然后转向春风楼高瘦尖削的老鸨问,“不知道……”
“有!当然有兴趣!”伊红楼的老鸨急切说道。
“姑娘,你身价多少?”楼上楼下围看的人迫不及待挥动着银票吆喝。
“你们都想看我这副容颜,”柳萧萧柔弱的兰花指轻扶在侧额,继而挑起一双靓丽明眸冷声说道,“可是我若在此处解下脸纱,身价岂不降低了不少?两位妈妈该不会不知道这条数怎么算嘛?”
两位老鸨对看了一眼,也对,若她容颜已被看尽,神秘感没有了,怎能吸引更多的人?
“若各位……”柳萧萧原地婉柔地转了一圈,青葱如白玉的兰指温柔地晃过妩媚的灵眸,勾魂摄魄之色跃然眼眸,银铃声音随之而出,“……想一睹我的芳容,那就到……”她满带犹豫地先后指了指伊红楼和春风楼。
“伊红楼!”
“春风楼!”
“伊红楼!”
“春风楼!”
两间青楼的人拼命叫喊,霜华和巧香着急了,没想到他们真的要买下王妃!这下可怎么办?
春风楼的老鸨又上前一步忙说:“姑娘你开个价,要多少钱,我们春风楼一向比伊红楼大方!”
“呸!”伊红楼的老鸨上前一步狠瞪了一眼春风楼的老鸨冷声说道,“春风楼昨夜才有姑娘跳楼自杀,都不知道你们是怎样虐待那些姑娘,所以才害她们自杀。”
“你别含血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春风楼死人呢?”春风楼的老鸨怒目一样急切反驳,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痩口吐飞沫,争个不停,两间青楼的姑娘也跟着对骂起来了,谁也不让谁,争得脸红耳赤。
“好了!”柳萧萧不爽地厉喝一声,整条大街顿时静下来,柳萧萧吐了一口闷气冷声说道:“本姑娘不要卖身钱,只要帮我办一件事就好了。”她说着指向人群中的霜华和巧香说,“谁能治好我的两个妹妹,我就进谁的地方。”
“……”霜华和巧香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愕然抬眸看去,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王妃卖身青楼竟然是为了给两个丫鬟治病!这怎么可能?但是……她的确这样做了!她只说这是她的两个妹妹……她俩紧搂在一起,激动之下昏阙过去了。
“赶紧请大夫!”两间青楼的老鸨争相叫喊,他们的打手挣破头颅奔去请大夫,围看中的人也有蠢蠢欲动的。
“吁……”马车停在客栈跟前,九慕阳还没下马车就察觉客栈里有异样事情发生了,他沉了沉眼眸然后将抱在怀里的兔子放在座侧,健步走下马车。
他看了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韩柳烟忙问道:“出什么事呢?”
“……”韩柳烟听见是他的声音忙怔了一下,她转过身来弯起嘴角微笑摇头,一旁的谭双双带着半分暗笑连忙上前说:“回王爷,昨晚夜里,王妃她带着丫头跑了!”
九慕阳淡漠的脸没有任何变化,指尖微微弹动。
“方护卫他们已经出去找了。”韩柳烟忙迎上去说,她仰起头看着他平静如水的脸说,“估摸着,妹妹只是带两个丫鬟出去看病而已。”
她又用手帕擦了擦九慕阳沾着泥巴的银甲轻声问:“王爷,你昨晚到哪去呢?妹妹不见了,你也不见了,吓死我了。”
“我的事你不必忧心,照顾自己要紧。”九慕阳垂下眼眸淡若说了句,再转眸看向谭双双吩咐,“扶公主回客房歇息。”说罢他又转向韩柳烟说,“本王昨晚有点事情耽搁了今日的行程,接下来恐怕要日夜兼程,你先回客房好好歇息,待启程的时候,本王再唤醒你。”
韩柳烟微微点头然后和谭双双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恳切说:“王爷,妹妹只是一时淘气,切莫跟她动真格。”淡漠的九慕阳没有任何回应,韩柳烟带着一丝忧色转身往里面走去。
“王爷……”两个小厮神色慌忙地跑回来然后扑通跪倒地上。
“找到王妃呢?”九慕阳冷冷地问。
“找找找……”小厮使劲地抹了抹汗,迟迟未敢说上半句话来。
“活得不耐烦呢?”九慕阳语气轻缓地问了句,淡薄的杀气跃然而出。
“找到王妃了……”小厮低埋着头战战兢兢地说,“王妃她……卖身青楼了。”
“再说一遍。”九慕阳墨蛰深眸泛上嗜血的银亮之光,凛冽的杀意凝聚在盎动的十指,弥漫的空气似乎瞬间凝结,带着嗜血的意味环绕在客栈里面,客栈内外的人都顿时背后一凉,毛骨悚然的凉颤决然涌上心头。
“王王王妃……为为为了……救救救……”感到凛冽杀意的小厮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来。
“啊……”鲜血飞溅,九慕阳在眨眼间将他解决了,锋寒的毒眸缓缓扭转向后,躲在外面的几个小厮连忙扑跪进来争先恐后说:“回王爷,昨夜王妃带着两个丫鬟出逃,今日在城中最热闹的大街献上一舞,招来全城轰动,王妃为了给两个丫鬟治病,毅然……毅然委身青楼……”
“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即到这来见本王。”九慕阳语气极度平淡的说了句,刚才的凛冽杀意也骤然消散,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入夜
春风楼内人满为患,人人都渴盼着想见这坐在纱帐里的新花魁一眼。两间青楼争到头破血流,终于是春风楼率先找来大夫给霜华和巧香救治,所以柳萧萧卖身与春风楼,此刻舞台下人头涌动,辉煌不减当年在倚梦楼的时候。
“各位客官……”老鸨笑意盈盈地站在舞台侧边说道,“这纱幔中使我们春风楼的新花魁,金铃子姑娘,从此也使我们春风楼的台柱。相信在座不少客官今天都见识过我们金铃子神乎其技的舞艺,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味。”
“金铃子!金铃子!”台下的人欢呼叫喊。
“静!”老鸨扬起双手微微说道,“我们金铃子可是天仙下凡,这舞也是来自仙界,不可随意表露,所以我们春风特意为金铃子定了新规矩。”
老鸨王纱幔里的人儿看了看再轻扫楼内客人微笑说:“金铃子每天晚上只献一舞,而且要应标而舞。”她说着指了指挂在楼阁上用红布蒙住的木牌解释说,“上面写了金铃子该晚献舞的价钱,若堂下所有客官所赠银两加起来达到这个数目,那么金铃子就为大家献上一舞。若达不到这个数目,则银两仅归春风楼,金铃子无需献舞。”
话音一落,楼顿时鸦雀无声,老鸨顿时满脸尴尬继而忐忑不安地往纱幔中的人儿看了看,如此狂妄的规矩,除非是傻子,哪有人仅仅为了看一支舞而胡乱撒钱,又不是独赏,就等于自己砸钱给别人看热闹,更甚的是撒了钱也未必能看到。
“各位公子都不做声,是不是嫌弃金铃子的舞艺?”纱幔中的柳萧萧话音一落,台下顿时一片哇然,他们纷纷掏出银两挥手叫喊。
老鸨咧起嘴角忙使眼色示意让人接银两,好一会儿,老鸨把所有接到的银两点算了一下,七千两!一瞬间竟赚到了七千两!她顿时双眼冒光挥动丝帕喊:“掀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