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川的使者此刻也顾不得避嫌了,急忙对着楚擎天跪下,颤声开口:“皇上赎罪,我们太子喝醉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请皇上您看在两国帮交的份上,别把这件事闹大,毕竟这对您脸上也无光。”
“你的意思是,让朕当活王八?任人嗤笑么?”
那人身子一颤,紧张的看向自家太子爷,不知道他们一向聪明睿智的殿下,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不是给人抓住小鞭子,任人宰割么?
慕容锦枫此刻也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开始他是防备着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一招。是自己技不如人,怪不了谁?明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却无能为力,这一次他真的栽了。
“楚擎天,你也不用卖关子了,想怎么办,明说吧?”既然输了,他也认了。
楚擎天深邃的眸子沉了沉,薄唇启动:“这件事事关重大,朕还是给北川皇休书一封,再定夺吧。”
慕容锦枫拳头狠狠的攥起,牙齿咬的咯咯响,却说不出半句话。
此时外面赵祁枫也赶来了,彩英是知道娘娘的计划的,看着她进去,却没有出路,想着好事已成。今天早晨过来看看情况,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第一时间就急忙通知了国公。
赵祁枫疾步走进大殿,看到皇上刚想行礼。却瞄到女儿正赤身跪在地上,也顾不得行礼,急忙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才对着皇上跪下。
“皇上,恕罪,是臣教女无方,请皇上恕罪。”赵祁枫此时脸上也没了血色,路上他听了彩英的描述,知道女儿又干了蠢事,而且这次是彻底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现在也不奢望皇上能原谅梦儿,接纳她。只是希望能保住她的一条命就好。
“国公,这件事不是朕不敢原谅,而是令爱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让朕怎么能宽恕!”楚擎天一挥袖子,背过身去,不想再让什么脏了他的眼睛。
赵祁枫身子一僵,看向自家的女儿,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慕容锦枫,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也不笨,想着跟他合作的事,还是别想了,现在能保住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梦儿,你告诉爹爹,是不是太子强迫你的?他都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出来,皇上会替你做主的?”
慕容锦枫目光闪了闪,堆起一抹苦笑。这世上果然没有雪中送炭,只有雪上加霜。赵祁枫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懂呢?只是他明不明白,无论他怎么做,受益的都是楚擎天。心中冷笑,这位年轻的君王,他还是小看他了。
赵梦儿怔怔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仿佛此刻才看到父亲到来,一把扑进父亲怀里,委屈的泪水再次顺流直下。
“爹爹,呜呜……梦儿不是故意的……呜呜,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呜呜……女儿不要活了,呜呜……”
赵祁枫心疼的拍着女儿,又怕她说错话,急忙诱导她,“梦儿别怕,告诉爹爹,是不是太子强迫你的?”
赵梦儿此时也渐渐的恢复了些理智,可能是因为父亲在身边,没有刚才那么恐慌。她自然听懂了父亲的弦外之音,顿时把矛头指向慕容锦枫,说到性命攸关的事情,谁不自私呢。
“是他,梦儿听说皇上喝多了,所以特意来给皇上送醒酒汤,却没想到北川太子,拉住我不让走,并且……并且……。梦儿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对抗的了他一个大男人呢?”
那个并且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赵梦儿讲的绘声绘色,说的声泪俱下,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皇上,您都听到了,这件事梦儿也是受害者,请皇上开恩啊?”赵祁枫很欣慰女儿的配合,希望这样能减轻罪责,急忙向皇上求情。
慕容锦枫作为肇事人,只是闭了闭眼睛,他知道此时是百口莫辩,所以不如沉默。
“果真是如此么?”冷漠的声音问出口。
“是这样的,真的是这样的,皇上,求您为臣妾做主。”赵梦儿看到有一丝希望,忙磕头求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也不想死。
“太子有什么话说?”楚擎天看向慕容锦枫沉声问道。
“本宫无话可说。”确实无话可说,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他为那女人感到可悲,也为自己感到可悲。
“那就先委屈太子一下了,等朕和北川皇商议好,再派人护送太子回国。”
话落,雷霆带着几个锦衣卫走了进来,对慕容锦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也算给足了他面子。
慕容锦枫拂了拂褶皱的袖袍,目光落到楚擎天身上,冷冷一笑。然后又看向赵梦儿,淡淡的开口,“贵妃娘娘,你陷害本宫,本宫并不怪你,只是本宫为你感到可悲。你深爱的男人,他从来没有爱过你,而你却为他葬送了一生。真的值得么?”说完随着锦衣卫踏步出去,脸上并没有多少挫败,只是不甘。
赵梦儿心中一怔,此刻仿佛才如梦初醒。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是皇上陷害她的阴谋。从她收买金公公的时候,她就落入了他的圈套。原来金公公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是她自己太笨,才会自己钻进圈套而不自知。
“皇上,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梦儿对您痴心一片,就落的这个下场么?”她的心真的寒了,她从一个小女孩儿的时候,就把一片痴心交付于他,没想到如今竟然落的身败名裂,让她如何甘心?
“看了贵妃是受刺激太大了,入了魔障。赶快送回去,让太医诊治一番。”楚擎天冷冷的下令,转身不想再多看这个女人一眼。
赵梦儿满腹委屈,如今又失了清白,怎么甘心。突然站起来,冲到楚擎天的面前,大声质问:“皇上,臣妾今天要您一个交代,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赵祁枫本来想阻止,却没来的及,心中懊恼。就算知道是皇上的圈套,现在已经太迟了,再追究不是自找苦吃么?
“贵妃失仪,不知检点,勾引北川太子,挑拨两国友好关系,罪大恶极。朕念她治理后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免去死罪,关进冷宫,终身不得出来。”
楚擎天这番话,无疑把赵梦儿打入十八层地狱。冷宫,那是什么地方?人间地狱,进去的人,能有几个活着出来的。
“皇上,您不能这么绝情。”赵祁枫也控制不住了,没想到皇上真的如此绝情,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这不是把梦儿置于死地么?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还镇定的了。
“赵国公教女无方,做下失德之事,有辱国体。罚奉一年,回去闭门思过。”
这一刻,楚擎天把天子的无情发挥的淋漓尽致。他本不想这么做,可是他们却咄咄相逼。真以为他这个皇上好说话么?他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要,怪不得他。
转身大步而去,身后传来哭喊声,全都充耳不闻,这里的人他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皇上,欢宜宫是不是要好好的打扫一下?”跟着皇上后面的金福,亦步亦趋的小心请示。因为他知道欢宜宫是皇上最钟爱的女子所住的,如今被玷污了,皇上一定很不高兴吧?
威严的凤眸闪过一抹厌恶,冷声开口:“直接一把火烧了!”
金福一怔,愣愣的看着一身冷漠的皇上,心中有些不解。欢宜宫是皇上特意为颜姑娘建的,颜姑娘可是他最钟爱的女子。这些日子,皇上几乎每天都是在这里休息的,他怎么舍一把火烧了。
楚擎天看金福一脸费解的样子,看向一旁静默的云飞,说道:“你告诉他,朕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原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毕竟跟随皇上身边多年,对他的言行秉性还是了解的。
云飞看金福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才冷着脸开口,“颜姑娘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自然要住凤仪宫了。”
金福这次恍然大悟,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亏他自认聪明,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竟然连这一点都猜不到,真是该死。
“奴才该死,这就去烧了欢宜宫,再把凤仪宫好好打扫一遍,恭迎皇后早日回宫。”金福忙躬身退下。
“等一下!”
威严的声音传来,金福猛的顿住,“是,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传朕的旨意,后宫里的所有嫔妃,包括秀女才人,全部遣送回家。多给些银两,这些银两,直接去找赵国公去拿就好。”
云飞站在一旁,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们的主子可真是太卑鄙了,人家女儿被他打入冷宫,他还找人家要银子,这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金福再次一怔,不是他愚钝,实在是今天皇上太过反常了,让他这颗奴才脑子总是跟不上。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不懂不要紧,重要的是主子的命令认真执行。
“是!奴才这就去。”转身,金公公扭着腰肢匆匆走了。今天这一天,可是后宫里几百年不曾出现的大改革,不知道明天朝堂上和民间又传成什么样子呢?
无可非议,皇上的这个重大决策,一下子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真是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喜,有人忧。
那些进宫几年,甚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的,已经心灰意冷,想着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老死宫中了。虽然这样的例子并不少,可还是难免喟叹人生。多少青春年华,如花的年纪,满怀憧憬,却一年年等待容颜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