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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皇后薨逝

出来宫殿,嘉和帝漫无目的,只觉得心中烦闷,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看着黑幕苍穹下的茫茫夜色,以及连接到天边的宫殿楼宇,勾檐一弯似一把锋利尖刀要划破漆黑夜空,连檐下的风铃都要乘风预去了。

突然想起今夜的事情,以及沈韵卿的婚事,竟浑然不觉的直往凤梧宫中而来,似乎那里才是家,而不是宫中的某一部分而已。

身后的侍卫们看着皇上开始是漫无目的的乱走,心中甚乱,想要上劝阻一下,但是基于皇威。直到后来见皇帝有了正确的方向,才各自长舒了一口气。

绣靴一停,看着凤梧宫中的大门已经紧紧的关闭,不知宫中的人儿到底是怎么样了,心中不免觉得悲切丛生。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谨守本分,善良待人,不仅生儿育女还将宫中打理的的头头是道,是从从他登基以来,后宫中就没有因为什么嫉妒之类的而产生过纠纷。

或者是有过,但可能是皇后处理得当,没有出过差错,他也就不知道罢了。

只是事到如今,皇后的病重如此,宫中却出来如此的丑闻 ,还要将她最为心爱的女儿嫁出去,才能将此事遮掩过去。

不知道病重中的她是否会怨恨自己,不知道昭阳这个一直都温顺的孩子,会如何看待这种情况。

心中惴惴不安,又不忍上前去打搅了这个看似平静实则已经不平静到了极点的夜晚。

皇靴停在门口良久,嘉和帝的眼眸将眼前的那扇大门细细的打量了一个通透,红红朱门上兽头门扉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那将要硬性破坏这样美好时候的罪人。

终究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只是天越发的黑了下来,沉沉的压抑着自己的心里的那份伤痛,越发难受起来。

最后还是转过了身子,想要消失在苍茫夜色中,独自去品尝那一份苦楚。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朱红大门内突然声音嘈杂,大门一下子被人打了开来,有个小内侍慌慌张张的奔出来,没有料到外面有人,一下子扑出来,差点撞倒了嘉和帝。

旁边的侍卫吓得面无血色,掏出佩刀呵斥道:“谁这样不长眼睛?”

小内侍匆忙中抬头,见是嘉和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饶命啊。”

嘉和帝见他满脸紧张,如此匆忙,心中充满了不详的预感,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内侍只能据实呈报:“皇后娘娘突然不太好,昭阳公主让我速传张太医。”

皇帝一听,如同五雷轰顶,整个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接着抬步就冲进了凤梧宫中,那些侍卫吓了一跳带要进去,又是皇后宫中诸多宫女等人,只有不便,还是选择了在宫外守候。

只有身后的几个贴身的内侍,跟着进去,临走还嘱咐那小内侍道:“快去,快去。”

小内侍爬起来顾不得其他,一路狂奔向溶溶黑夜。

这里嘉和帝脚步不停的一直到了内殿,连通传都没有来得及,见到屋子中几个宫女神色凄凄,昭阳正趴在窗边看着皇后,双手紧握皇后的双手,声音急切道:“母后,母后,您感觉如何啊,一会儿张太医就来了。”

皇后脸色潮红,在迷蒙中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皇上那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心中感动的带上了一抹微笑:“夫君。”

“朕在。”嘉和帝含泪上前,接过那颤巍巍的手,轻声道:“不要说话。”

“不。”嘉和皇后轻轻的一笑:“这一辈子,有你有昭阳有沈煜,一切都足够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我也就满足了。”

“你都说些什么话啊,朕要你陪着一辈子的,不是都说好了吗?当年你我可是发过誓言的啊。”嘉和帝已经控制不住的有眼泪流出,在这一刻,他的心痛又似乎回到了当年母妃离开自己的时候,但是又有一点不同。

那时候小,除了哭似乎不能再有其他的事情来表达自己的伤悲,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充满的悲切没有人能体会,也只能悄悄的压抑,却又隐忍不住。

“哪里能够了,倾华要先去了,儿女都托付与皇帝了。”多年的皇后生涯让她在如此时候也心中惦念着自己的儿女,因为这是皇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地方,她怎么能放心呢。

“昭阳从小看着外表柔弱,但是骨子中有着一份刚强,这一点随了夫君您。沈煜聪明好学,为人善良而心中博爱,是个好孩子,这一点也随您。这一生能拥有这两个孩子,我已经足够了。还请夫君不要辜负了我的这份爱子之心才好。”皇后一点点的说着,说一点力气就仿佛被抽去一点。

疼的嘉和帝忍不住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好好的养着,太医一会儿就来了。”

“不,夫君你让我说完,我生怕会有什么遗憾。”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中的失望之色浓烈的如同外面此刻的夜空,化都化不开了。

沈韵卿已经不能言语,一双凤眸里全是伤痛难言,这么多年来,她苦心经营为的就是让皇后可以多活几年,甚至是永远都陪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这一刻皇后的性命还是如那风中断了线的风筝,就要离开自己,听到的是自己的心撕裂的痛,其他全然不知了。

而嘉和皇后的浓郁在下一句话中尤为明显:“沈煜没有回来,真的没有回来吗?”

嘉和帝立即跺脚传令:“去通知六皇子回宫,立刻就去。”

贴身内侍一得命令就匆忙而去,嘉和帝转眸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安慰道:“其实今天一早朕就传了命令,想必这会儿就快了。”

“好,终究是等不及了,不过也不遗憾了,有你有昭阳,想想我的沈煜,一切都不遗憾了。昭阳来,听母后和你说一句话。”嘉和皇后看着身边一直不言不语的沈韵卿,不知怎么就心疼起来。

脸上带着这个世界上母亲都一样的慈祥笑容,缓缓道:“昭阳,人人的命运不同,要活到多少是老天给的岁数,怨不得别人,知道吗?”

“母后,谁说的,您……”沈韵卿的泪如同外面开始飘落的雨,点点滴滴的控制不住。

嘉和皇后轻轻的一笑:“你这孩子,总是心中想着用自己的一己之力想要改变什么东西,这些母后都已经看的出来,但是运命何所遇,终究是早就天注定,你也不要自责不必强气,母后的离开或者是一种福气。”

“母后,我不要您离开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您能在我身边,永远的陪着我。”声音第一次这样出声,带着一种长久的压抑与嘶哑,听来让人禁不住的落泪。

嘉和皇后轻声而笑:“谁也不能陪着谁到永远,那是小孩子的幻想罢了。昭阳,不要怨恨谁,记住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幸福。”

说着轻声一顿,想要看看外面的夜色:“外面下雨了吗?我怎么听到有阵阵的雨声啊?昭阳,你将窗子打开。”

沈韵卿依言忍泪上前,将最近的一扇窗户打开,有风进入带着点点的雨丝,落在沈韵卿的脸上。

“是下雨了。”嘉和皇后已经被嘉和帝扶起,靠在他的怀中,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突然间眼神中折射出晶亮光芒,轻声道:“你们看,外面有光来了,是母亲来接我了吗?”

众人惊讶,齐齐抬头想着窗外望去,除了浓烈的夜色哪里有什么光芒,飘进来的雨打到每个人的脸上,凉丝丝的带着一种别样的舒服,像极了当时皇后管理后宫时,或者是她这个人一生给人的感觉。

嘉和皇后最后的看了一眼嘉和帝与沈韵卿,微张的嘴巴上有着艳红色的光芒,像是经过了一番装扮,要去参加一场大型的宴会,或者去参加一场重要的国事,那样的精心准备后的容光焕发。

看得沈韵卿心中激荡,又痛的无以复加。

嘉和皇后含着笑道:“我累了,想要睡一会儿了。”

“不,母后您不能睡啊。”

“倾华,看着朕,看着朕。”外面是嘉和帝与沈韵卿的不停呼唤,但是谁都阻挡不了嘉和皇后越来越沉重的睡意。

终于随着外面的大雨倾盆,嘉和皇后合上了那双曾经璀璨无比的眼眸,在短暂的呼吸后,气息越来越弱,成了游丝。

嘉和皇帝觉得肋骨生生的疼,疼的整个五脏六腑都难受,像是被抽去了什么一样,愿意用任何的代价换回这个与自己相伴良久的伴侣。

“倾华,你只要醒来,醒来啊。朕将沈煜封为太子,只要你能醒过来啊?”

这样的呼喊,让嘉和皇后在越来越浅的意识中终于有一次抬起了双眸,对着自己的夫君露出了与大婚时一样的笑容,飕忽而去,终于消失与无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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