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刚转身的那一刻,结界里闪过一抹红色。接着,巨大的咆哮声响起。本就已濒临极限的结界在这时,破了,发出那种类似于撕裂布匹的声音,一道黑影猛地冲出。多蒙和柯特两人来不及反应,黑影就已经来到他们面前。柯特用力一推,就把多蒙推出了有十来米远,他又把手中的扁圆形装置扔给多蒙,“用里面的能力布置防御结界,快逃。”柯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最后两个字,他还想说别的,可是来不及了,黑影狠狠的撞上他的肚子,巨大的冲击力,使他口吐鲜血。柯特落地后,仰天又吐了一口血,撒溅在他银色的头发,脸上,衣服上。慢慢的,心脏失去活力,他的身体失去了温度。
他,死了。
那句,他一直想对多蒙说的话,临死也没有说出口。
多蒙,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
不知不觉,东方的天际已泛起白光。前爪踩着柯特,赤红着双眼,呲牙咧嘴,嘴角挂有涎水的狼妖迷茫的望着天际那抹明亮,眼中的赤红也仿佛被净化了一样,显现出与众不同的七彩以及显而易见的天真。它又低头看看搭在柯特身上的爪子,像触电般抖了一下,连忙退后。
多蒙没有注意到狼妖的变化,接过装置,立马释放里面的能量,在他体外形成一圈半透明的结界。多蒙又摸出手机,直接打开系统控制面板,留下一句简短的消息:中国,Y城,任务失败。
多蒙扔掉手机,对着狼妖大吼,“你这个不可饶恕的混蛋,我跟你拼了。”
那只狼妖没有理会多蒙的叫嚣,自顾自的在柯特身体周围走来在去,却不敢靠近,偶尔也会用爪子轻轻触碰柯特。它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这个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还在天上飞,现在怎么就不动了呢?
“你别碰他。”多蒙大叫着飞来。狼妖抬头看了他一眼,惊奇地发现,原来还有一个同样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东西”。它兴奋的嚎叫,人性化的咧开嘴,仿佛在笑。在多蒙离它还有好几米的时候,它就像只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多蒙还没有来得及施展任何性质的祈灵术,那只狼妖就已经撞上了多蒙的肚子,结界就像纸糊的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狼妖撞破,继而多蒙就像几分钟前的柯特,不过要比他惨,因为狼妖的力道太大,多蒙撞倒了好几棵树,才口吐鲜血而死。
柯特,去天堂的路上,你不会寂寞的。
为什么这个“东西”也不动了,狼妖不解,它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它轻叼起多蒙,把他和柯特放在一起。接着它趴在地上,头无力地靠在一边,盯着并排在一起的柯特和多蒙,用头轻拱他们,可他们没有反应。
太阳逐渐高升,温润如玉的阳光照耀在原始森林中少见的空地上,使人倍感惬意。狼妖眯着眼,硕大的脑袋不住的摇摆,仿佛一个孩子。温度开始不断提高,即使周围有阴影的抵挡,狼妖还是感到一丝燥热,拟人化的嘟喃一声,站起来把身上的灰尘抖落,刚想往森林深处走,不经意间看到柯特和多蒙的尸身还在太阳下,把前爪伸到口中,像是在思考,接着就先后把柯特与多蒙叼进森林,然后又花费了一些时间找了一个大树洞把他们塞进去。虽然连狼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它还是找了一些泥土是树枝封住洞口。做完了一切它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那个被阴影笼罩的人窝在真皮沙发里,背对大门,身前是绘有诡异且使人感到妖媚的暗紫色花纹的落地窗。沙发两侧各有一个五层的书架,最底层从中间隔开,分成两个带拉链的抽屉,并标上了一、二。最顶层则是装上了用毛玻璃做成的护窗。
“听说你今天又没吃早餐?”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碗,“我知道你不喜欢太油腻的东西,所以去买了碗粥,加了点糖。”
“零,”阴影里的人说,声音清冽如幽谷中的溪流,“在这些小事上,你总是这么婆婆妈妈,比我还想个女人。”原来是个女人。
零微微一笑,默认了。“如果我不在这些事情上像个女人,那又怎么照顾你这个女人呢?”零把碗放在沙发上,就在女人的旁边,嘱咐说,“一定要全吃光。”
“谁要你照顾啦?”女人端起碗,口是心非的说。“你来这里还有什么其它的事吗,不会只是给我送早餐这么简单吧?”女人问。
“你现在成了老板,有些事情你自然要知道。”零站在女人被背后,看到她把粥一点一点吃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我就知道,”女人赌气地把空碗往沙发上一摔,“说吧,什么事?我听着呢。”
“那只狼从安奇他们的结界里逃出来了,要不要派人去把它抓回来?”零看到面前这个女人发小脾气的样子,心里不自觉地涌现出一阵甜蜜。
“你怎么回知道的,”女人好奇地问,“安奇这只老狐狸,不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现,他早就想拿自然血脉做研究了。你不会搞错了吧?”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零摇摇头,“在我第一次遇到那只狼的时候就在它体内下了“嗜血咒”,虽然被它的自然力量压制,但每月的十五还会爆发一次。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前几个月,我都可以感受到“嗜血咒”的存在,可今天早上那种联系就消失了。”
“昨天是十五,那就是说昨天它可能周期趁他们不注意,突然爆发,逃了。”女人分析说,“可是我们这边也没几个人可以对付它啊,你们都有事要做,我不能离开。”女人沉声说,“要不然先把它放着,等有空了在说。”
“这么做是没问题,我就担心会被安奇。道卓截足先登。”零满脸愁容地说。
“就他,哼。”女人不屑地冷哼,“我们也不是没和他玩过,手下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只会用什么规章制度来约束,要么用什么学校作业名义让学生给他打工。可这次不一样,那只狼最起码是A级,他不敢再拿学生的命开玩笑了。”
“说是这么说,什么事还没有个万一呢。”零一摊手说,“你既然不同意,那就算了。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就先走了。”
就这么走了吗?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吗?除了你,没有人真正的关心我。我多么怀念小时候,那时你不叫零,你有你自己的名字。我可以在你面前随意的撒娇发脾气,即使有很多人,你也会哄我。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们的生命里除了彼此,又添加了许多东西。我宁愿血脉在我们俩这里湮灭,那样我们就会和普通人一样,每天会为鸡毛蒜皮大的事烦恼,虽然很苦,但很幸福。但,我们的血脉还是苏醒了,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平平碌碌地度过一生。我们不能,也没有权利去掌控自己的命。因为从血脉苏醒的那天起,它,不再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