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苏醒不就行了,担心什么啊。两种不同血脉的力量叠加可不是1 1=2那么简单啊。”安奇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你说要付出代价,什么代价啊你要用这种语气?”
“别问了。”命冷若说,“知道太多会有麻烦的。”她不想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在安奇说林子云会因为另一种血脉的苏醒而死,命冷若突然生出无力回天的感觉。绝望无情地袭击了她,那种滋味她不想再一次尝试,先是儿子的死,后又是丈夫的离世,难道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开了吗?
就像有几千只几万只的蚂蚁占据了她的心,一点一点,慢慢撕咬,咬到一半的时候,寂寞又蹦了出来。命冷若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偌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子云从外面进来,对她说,奶奶,我要走了,你要多保重。她想追上去抓住林子云问个明白,可是身体就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一样,不听自己使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子云一步步离开。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血脉苏醒的时候,“传承”在脑海里浮现。但是对于林子云的离开,哪怕只是想想,也要比这一切来的让命冷若恐惧。
和少部分的血脉传承者一样,命冷若也是在十八岁苏醒了血脉。“传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仍然是记忆犹新。
那个女子美的让人窒息。银色富有光泽的头发披肩落下,一袭白色的长裙,精致的五官带着不屈的神色。
她身处一片茂密的大草原,每隔几米就有一棵不高的没有多少叶子的树。她只身一人不断行走,同时像是在寻找什么。可是草原太大了,仿佛与天际相连。但她没有认输,她在所有树上做下标记。。很久很久,久到连她自己也忘记了时间,一直到最后,没有树可以做标记了,她才发现这个草原不是因为太大而走不出去,是她根本就没有出口,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出口被设计者恶意的安排成与进口相连。也像是个监狱,关押一切与天作对的人或神。
传承的结尾,命冷若更是难忘。那个女子仰头望天,眼里充满了不甘。可是,过了一会,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惊讶的看着泪水不断掉落,低声自语。然后像是明白了,重新抬头望天,带着微笑。最后全身渐渐虚幻,化为点点银光,消散。
其实很可悲吧!
“好,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安奇起身倒了杯水,“那茶你喝了吗,味道怎么样,还好吗?”
“我不知道,还没喝呢。”命冷若回复平静,“不给客人倒杯水吗?”
“客人?你也太客气了。”安奇夸张的叫起来,“有哪个客人会擅自拿走价值几十万的东西?还跟我装,要喝自己倒。”
“呵呵,”命冷若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让子云撞见不好解释。”
“我送你。”安奇把水一口气喝完,“起来啊,难道是想我扶你啊。”
“你个油嘴滑舌的老不死。”命冷若拿起手杖朝安奇扫去,安奇敏捷的一躲,命冷若冷哼一声,就站起来了,“走吧。”命冷若说。安奇无奈的板着手,有模有样的跟在后面,像个仆人。
林子云和月觉都在休息,诺凯走了也有段时间了。林子云突然睁开眼,就这样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又翻身,对着墙壁。脑海里就像有台录影机,被某个意识不小心选择了重复播放而且是慢放,刚才梦里的景象就是影碟。
林子云梦到一个男人,面目不清,穿着古典贵族白色镶金边长袍。他从高空落下,具体多高林子云不知道,反正是无边无际的。男人不断挣扎,不断喉叫。林子云奇迹的发现他可以看到男子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熠熠生辉,即使是最名贵的宝石也无法与之相媲美。眼里的平静,身体的燥动不安,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地面上没有牛羊没有草树,只有黄色的泥土和一个不知通向何处的黑色圆洞。黑色的圆洞像怪物饥不择食的巨嘴。男人准确的落入洞中,他低下头,林子云知道他在是笑。很快,男人就被黑色掩埋。之后,大量的黄沙形成数十道巨大的龙卷风在黑洞附近旋转徘徊。黑洞吸力逐渐增强,沙暴龙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直至全部消失,同一时刻,黑洞也不见了。但沙暴龙卷仍不断赶来,聚集,毁灭,又聚集,又毁灭。天地间沙尘滚滚,一片销索。
这是梦吗?林子云想。梦境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清晰,就像是曾经在身边发生过一样。林子云坐起来,用力的甩头,还轻轻地用手敲击脑袋。
震动晃醒了下铺的月觉,他探出头,敲了敲上铺的床板,“子云,你怎么了,头痛?没事吧?”
林子云欠意一笑,“对不起,吵醒你啦,我只是做了个梦,太奇怪了,怎么都忘不掉,难受死了。”
“恶梦,什么恶梦?”月觉轻声问,接着又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果汁,出来递给林子云,“来,喝点水,降降压吧。”
“也不算是恶梦,”林子云接过果汁,“很奇怪的,你不知道,从我醒来到现在,脑海里就一直是这个画面,就像围着臭鸡蛋的苍蝇,怎么赶都赶不去。”
月觉噗的一声笑出来,幸好没喝水。“好吧,我知道比喻有点不恰当。但就是那意思,你知道就好。”
“只是你把自己比做臭鸡蛋,就有些过了吧。”月觉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枝笔,“这到还好,只要不是身体的问题就好。”
“可是,从小到大我就没生过病啊。”林子云又用力的甩次头,然后钻出头问月觉,“你呢,小光头,你有生病过吗?”
“没有吧,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大主了。现在倒没有生病。”月觉说,“为什么会这样?”
林子云大方地给了月觉一个白眼,“我如果知道就问你了。哦,现在几点了?”
“现在?”月觉拿出手机,“快一点了。哎,子云,你这么躺,果汁呢?”
“喝完了。”林子云翻身,头无力的下垂,面朝墙壁,“元一叔叔说还要来的,现在呢?又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哼,就知道玩,一点也不关心我。”
“什么就不关心你啊,”月觉加重语气,“他可能是有事,没来得及通知你。他好歹是长辈啊,你不要这样对他,显得不太尊重啊。这里是学院,你这样会让他没面子。”
“我知道,你这话元一叔叔也说过。但是这不是只有我和你嘛。”林子云跳下来挤到月觉床上,“元一叔叔他自己就是老顽童,他不会介意的。”
月觉撇着嘴,“我总感觉他把你当儿子看。他自己为什么不结婚呢?还有你那个天一叔叔。”
“他们不结婚我怎么知道原因啊,我又不好问的。至于他们把我当儿子看,正常啊,我才八九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了。”林子云抽了月觉一下,“加上他们又都没有小孩,还有他们和我家的关系,就这样啦。”
月觉揉着腿,“原来这样啊,怪不得。那你奶奶呢,你奶奶怎么说?”
“我奶奶?她没说什么啊,只是催元一叔叔和天一叔叔早点结婚。”林子云起身在宿舍里走来走去,“诺凯怎么还不来啊,元一叔叔怎么还不来啊。无聊啊。”
“诺凯应该一会儿就来,你元一叔叔就不一定了。”月觉也起身,问,“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下午还有活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