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当我还是20出头的小伙子时,我在路易斯街的一家钢琴公司做销售员,我们通过在全州各小城镇的报上登广告的方式销售钢琴。当我们收到足够的回函时,就驾着装满钢琴的小货车到顾客指定的地点去销售。
每一次在棉花镇刊登广告时,我们都会收到一张写着“请为我的孙女送来一架新的钢琴,必须是红木的。我会用我的卖蛋钱以每月10美元分期付款”的明信片。可是,我们不可能卖钢琴给每个月只能付10块钱的人,也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和收入这么少的人家接触,所以,我们并没有把她寄来的明信片当一回事。
直到有一天,我碰巧到那个寄明信片的老妇人住宅附近,于是决定到她家去看看。我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事:她住的那间岌岌可危的小木屋位于一片棉花田的中央。木屋的地板很脏,鸡舍也在屋里面。看起来她显然不会有申请信用卡的可能性,她既没有车、电话,也没有工作。她所拥的仅仅是她头顶上那破烂的屋顶——在白天,我甚至可以透过它看到外面很多的地方。她的孙女大约10岁左右,赤着脚,穿着麻布做的洋装。
我向老妇人说明我们无法以每个月收到10块钱的方式卖给他一部全新的钢琴。但是这似乎没什么用处,她继续每隔6周就寄明信片给我们,依然是求购一部新的红木钢琴,并且发誓她一定会每个月付10块钱给我们。这一切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几年后,我自己有了一家钢琴公司,我们在棉花镇刊登广告时,又收到那个老妇人寄来的明信片。一连好几个月,我都没有理会它,因为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有一天,我恰巧又前往那个老妇人住的地区,我的小货车上刚好有一架红木钢琴。尽管我提醒自己那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我还是亲临她的小屋,并且告诉她我愿意和她订下契约,她可以以每个月付10块钱、免利息、分52次偿还的方式购得她想要的钢琴。我把新钢琴搬进房子里,并把它放在不会遭雨淋的地方。在我告诫下,小女孩把屋里的鸡赶远了一点儿,然后我离开了。当然,我当时的心情就像刚刚丢了一架新钢琴一般。
老妇人依约将每个月应付的钱按时寄来,虽然有时候是把3个铜板贴在明信片上寄过来,可是一如当初所约定的52次,一次也不少。
年后的一天,我到曼菲斯洽谈生意,在假日饭店用晚餐时,我听到身后传出一阵优美的钢琴声,我转身看到一位可爱的年轻女人,以一种优美的姿态弹着一首动人的乐曲。
虽然我也算是一位不错韵钢琴手,可是我仍被她的钢琴声给深深吸引住了。我拿起酒杯走到她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来仔细聆听,她对着我笑,问我想听什么。休息时,她过来和我坐在一起。
“你是很久以前把钢琴卖给我祖母的那个人吧?”她问我。
我一时想不起来,请她说得更仔细一点。
她开始告诉我,慢慢地唤起了我的记忆。我的老天啊!她就是当年那个赤着脚、穿着破烂麻布衣的小女孩!
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伊丽莎,因为她的祖母没钱让她去上钢琴课,所以她只好靠听收音机学琴。起初,她是在两公里外的教堂里表演,有时候也到学校去表演,并且获得许多奖品和音乐奖学金。后来她带着美丽的大钢琴嫁到了曼菲斯。
我记起了这整件事,然后说:“伊丽莎,这里有点儿暗,能告诉我钢琴是什么颜色的吗?”
她回答我说:“是红木色的。”接着又问:“为什么这样问?”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红木钢琴代表的意义吗?她知道她祖母不选其他的种类,而坚持要买红木钢琴给她的原因吗?我想她一定不知道吧!
她能否理解,为什么那个穿着破烂麻衣的小女孩如今能有这样了不起的才艺?不,我想她大概也不晓得吧!
然而我知道。只不过当时我的喉咙哽咽得讲不出话来。
最后,我才说道:“我只是对钢琴的颜色有点好奇所以随便问问,我以你为荣。假如你可以体谅我,我要回房间去休息了。”
我站起来向房间走去,因为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掉眼泪。
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坚持支撑着老妇人对孙女的爱,也撑起了孙女光辉灿烂的未来。对于伊丽莎来说,红木钢琴不仅仅是一架钢琴而已,更是一份完美无缺的祖孙间的脉脉深情。
而天天在你身边的至爱亲情,你读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