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静僻的小山村里,远处山坳里孤零零的一处小院。
寒风凛冽,屋外漂着鹅毛般的大雪,夹杂雪水还未落地,便化作了碎冰。屋里,生了两堆火,孜孜的燃烧。床上躺着一面容姣好的女子,脸色却是极差,神情痛苦。
她两手拽着床单,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满头大汗。旁边穿青衣的男子皱眉心疼道:“琦月,疼就叫出来,李婶一会就来。”
床上的女子摇了摇头,脸色越来越苍白,摸了摸肚子笑了笑,对旁边的青衣男子说道:“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能原谅我们,希望我们,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对。”语气极弱,呼吸加重,说完这些话,便疼的晕死过去。
“琦月!”青衣男子扶起她,运了运气,琦月的眼睛忽忽的睁开,却是一片茫然,微弱的说道:“我知道我自己,不用白费力气了。”
呼呼的风声在那寒风里吹的让人毛骨悚然,漆黑的天空里偶尔飘来几声凄惨的狼嚎。
“我们还要走南闯北,我们要去沙漠绿洲寻找我们想要的一切,好多好多未完成的事,这一切都会好的。琦月,你听见了么?”青衣男子看着眼前深爱的人,说出心中的期望,希望他的话能起到作用。
琦月的身下已被羊水浸湿,薄薄的床单上汪洋一片。这孩子本来没有来的这么快,她本该出生在柳树随风飘扬的日子。
这一切让青衣男子不经想起这半年来的躲躲藏藏,追兵在后无一日安宁,硬是逼着这还未足月的孩子和受伤的母亲在鬼门关里徘徊。他狠狠握紧了拳头,眉头如一把锋利的剑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无能给不了自己最爱的人得以保护,不禁想带着这些痛苦,走到无人的地方,随风飘走,化作一滩污水也罢了。
“啊!”琦月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便无声息。
“咯吱。”门被推开了,一股寒气直冲进来,一年轻女子带着一中年妇人进来,两人斗笠上全是冰雪,脸被寒风吹的在炉火下印着紫红紫红。年轻女子见床上的琦月闭眼躺在那里,知是不妙,扑了过去,小声推喊道:“公主,公主。”没有应答,转过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青衣男子,似是询问答案。
中年妇人看情形,摇摇头说:“怕是撑不过去了,硬是敢上这鬼天气,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见燃烧的枯枝“孜孜”声。
青衣男子诡异的笑了笑,抱起床上已经昏死过去的琦月:“琦月我们走,我带你走。”年轻女子拦住,怒道:“你要去哪?她还没死,你现在带她走,这天气,必死无疑。李婶,快来看看,快看看啊。”
被称为李婶的妇人,掀开了琦月的裙子,叹气道:“羊水都破了,如果孩子生下来,应该是没问题。关键是大人,必须弄醒她,没有大人,孩子是出不来的,羊水没有了孩子会憋死的!只要醒了,还是有希望,赶快去烧些热水,以备后用后。”年轻女子会意,推着神情已经恍惚的青衣男子:“公子,快去烧水,公主会没事的,我一定会叫醒她的。”
青衣男子出门,慌神一般的烧水,等他再次进屋的时候,一个血淋淋的女婴不哭不闹的躺在那,琦月似乎没事一样眼勾勾的看着女婴。那眼神好像天下般只有眼前的小人儿一般。青衣男子手一抖高兴的一盆水翻到在了门前,他趴在床前,不知该说什么,眼里看看女婴看看琦月,眼泪无声的留了出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琦月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却不知那是将去的回光返照,身下的血早上染满了裙衫。
琦月缓缓的抬起手,抚摸着青衣男子的脸庞,无力的说道:“帮我爱她,我们的孩子。隐居山林,帮我看着她快乐的成长。”
年青女子这才从兴奋中缓过神来,看着流血不止的琦月,吓的脸色苍白,急急的向李婶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李婶无奈的摇摇头。接过女婴,拍了拍女婴的屁股,没有反应,急的说:“这孩子怎么还不哭,这口气上不来,可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时间不知道在哪里停顿,也不知道是几个世纪,哇哇的几声哭声照亮了整个世界,琦月笑了笑,那笑容永恒的停留在哭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