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普莱斯听到有人吟得这诗,大叫一声:“好!好诗!是男人就要战死沙场,报效帝国。不像有些人畏手畏脚的,缩头乌龟!”说完,不屑的朝奥劳拉所在的战船看了一眼,又望向朗诗的那位僧人,上下打量起来。
但见这僧人赤膊上身,说是僧人又不像僧人,因为这僧人不完全是光头,而是在头顶的正中间,有个双指粗的细金箍,与其说金箍,不如说是一个大的扳指,这金色的扳指箍着一些头发,留成一条很长的辫子,这辫子随意抛在脑后,足足三尺之长。小腿绑着白色的绑腿,脚踩草鞋。看起来十分朴素。
普莱斯偷偷的用灵识扫过,登时惊讶起来,自己却看不透他的修为,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第一就是这僧人根本就没有修为,第二,这僧人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要知道自己可是十四级战士,难道这僧人比自己修为还要高?
似乎是感觉到普莱斯的灵识窥探,这僧人睁眼看了一眼普莱斯,什么都没说,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了起来。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普莱斯往往比较乐观,此时正是帝国危难之时,多一个高手,就多一丝胜算。
“敌????敌人战船!!”
战船没行驶多长时间,一个士兵就匆匆跑了过来,慌慌忙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恐惧。
普莱斯不满的瞪了一眼这个士兵,夺过他手中的望远镜,走到船头,朝前方望去。
不看则以,这一看就是平日里胆大包身的普莱斯也是手中一颤,望远镜差点掉了下来,旋即又赶紧装作风浪太大,朝掌舵的水手大骂一声:“废物!怎么掌的舵!!”其实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诺克萨斯太强大了,那些战舰跟自己这边的小船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普莱斯内心估算了一下,对方的战舰足足比自己这边的战船大十倍有余!而且黑压压一片,船头的一颗颗巨炮,看的普莱斯也是心惊肉跳,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绝对的碾压级兵力差距面前,任何战术都是无用的!
但军人就是军人,普莱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此时士兵们都看着自己呢,自己的态度决定他们的士气!只能故作镇定,强壮这笑容说道:“哼,这点船就把你们吓到了?船大粗苯,运东西行,打战就不行了,船小灵活,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说完普莱斯赶紧心虚的转过身去,不敢面对自己的士兵。内心估算着,自己这边水军两万人,加上奥劳拉的海军陆战队一万人,他娘的,想到这里普莱斯就生气,这家伙还是留了足足两万兵力在岸上,将军已经说过诺军不会从哈的鲁门镇登陆,留那么多兵力在岸上****么?
此时海上的士兵一共是三万人,装载在二百多艘战船上面,每个战船上也就一百多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说起来惭愧,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个将船,也只能容纳二百多人而已。最终要的是这些战船不是蒸汽制动,而是人力划桨,船的最底一层,足足有三十多人在划桨,这又少了一部分兵力。看了一眼右边的另一艘将船,也就是奥劳拉所在将船,这一看,普莱斯登时气的眼冒金星,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家伙已经停止了划桨,跑到了船队的最后方,完全把普莱斯给卖了。
也罢,普莱斯啐了一口吐沫,自己此次出征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只是连累了自己这些弟兄。
眼看离地方战舰越来越近,普莱斯深吸一口气,走向船体中间的指挥亭:“所有船转右舵,准备火炮。组一字阵!集中所有火炮和弓箭,攻击为首敌船!听我指令开炮!!”
“是!”
普莱斯一声令下,所有战船上面的士兵一下子紧张起来,火炮手推动火炮,弓箭手将弓拉满,战士个个拿出战刀重剑,随时准备登船,刚才还寂静的战船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这边战船准备,沃里克那边也没闲着,厄加特此时也看到了艾欧尼亚的战船,不屑的说道:“这些人,真不知道死活,就这些垃圾战船也敢出战,炮手准备,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魔力炮!”
“开炮!”随着厄加特一声令下,根本不用点燃引线,一个一级的魔法师,站在船头,右手在炮尾按了一下,那魔法呈紫色状如涟漪一样在魔力炮身上散开。随着这涟漪不断扩散,这魔力炮瞬间被激活,炮口如张开嘴的恶魔,那魔法能量一点点的在它口中聚集,发出刺耳的声音,没一会就汇集成一个魔法炮弹。
“砰!!!”
一声巨响,那魔法炮弹飞了出去,艾欧尼亚这边的战船瞬间化为灰烬,就连这条战船两边的船也被冲击波冲击的支离破碎。
仅仅一炮,艾欧尼亚就损失了三艘战船,四百多名士兵丧生!
“魔力炮!是魔力炮!”船上的士兵顿时慌了起来,惊恐的喊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海中死去的士兵,他们想到了敌我差距,只是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后方的奥劳拉也看到了前面的一幕,暗暗吃惊,庆幸自己聪明,早早从前方退到了后方。
普莱斯咬着牙,阴沉着脸什么都没说,手中的指令也没有落下。他手下的副官,焦急的说道:“将军,打不打!开炮吧!”
普莱斯不语,直急的那位副官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砰!!”
诺军又是一炮打来,三艘战船沉没!
“砰”
又是三艘!
“将军,你在等什么,开炮吧!”
普莱斯仍是不语!
“砰”“砰”“砰”
这一次诺军三座战舰同时发射,艾欧尼亚这边无法抵挡,十艘战船沉没!
“将军!”
这么一会功夫,自己这边就损失二十九艘战船,艾欧尼亚这边的士兵全都急不可耐。弓箭手由于长时间张弓,手指全部都变得发白,炮手的火炬紧紧的靠着引线,随时准备发射,可普莱斯还是不发话。
“砰!”
又是三艘!
“对方被下傻了么,不敢进攻了?”厄加特咧着嘴笑道。
“砰!”
艾欧尼亚这边的战船不断的损失,普莱斯仍是不语,手中握着战旗,已经忍不住发抖了。
“砰砰砰!”
艾欧尼亚一共损失了五十艘战船,这时候,双方战船离得原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普莱斯大吼一声:“开炮!!!”
副官被压抑的太久了,歇斯底里的喊着:“开炮!弓箭手放箭!!“
“开炮!“”开炮!“
普莱斯的命令在所有战船上传开,数万只弓箭飞向天空,如乌云一般黑压压的一片,朝诺军压去。几百门火炮同时发射,目标全部都是诺军为首的那艘战舰。
“糟了!“沃里克大呼一声,这时他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数万只箭,几百枚炮弹,同时落在一艘战舰上面,顿时火光四射,漫天炮火,爆裂声不绝于耳,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就算诺克萨斯这边的战舰再怎么厉害,也抗不住这等打击,瞬间被炸成了碎片。
原来,普莱斯迟迟不肯发炮,是因为自己这边的火炮射程太短,过早开炮,先不说打不到对面的战舰,就是打到了,威力也是太小。所以普莱斯才不得不采用这种自杀式的战术,一直等到双方的船离得最近,这才开炮。
随着艾欧尼亚战船的第一炮想起,两方的炮火就再也停不下了。爆炸声,震天动地,炮弹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过,这边的桅杆被打碎,那边的战船被击沉。没有直接打到船体炮弹落入海中,激起巨大的波浪,直接将小的船体吞没!本身是晴天万里,片刻间变如起了狂风暴雨,硝烟四起!
艾欧尼亚的士兵有的直接被炸成碎片,血肉模糊,更有甚者,那碎裂的身体带着血四处飞溅,砸在正在战斗的士兵身上,吓的他尖叫一声,登时精神崩溃,在船上四处乱窜!甚是惨烈,有些人倒也还好,直接就死去了,没有受多大的痛苦,有的士兵没有直接被炮弹击中,而是被烧着了身体,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纷纷投海以求解脱。战争从来没有说对一方宽待的,诺克的士兵也没有好到哪去,血肉之躯怎么能抗住巨大的炮弹,况且他们都是二级战士,也有不少诺克的士兵变成了肉沫!没一会海水就被染成了红色,上面漂浮着无数的死去的士兵和残破的船体,这片海域也变为了火海。
随着战斗的持续,普莱斯这边的战船已经没剩多少了,仅仅七十多艘,其中五十艘还是躲在后面的奥劳拉。而诺军那边仅仅损失了四艘战舰。
普莱斯此时也被炸的面容发黑,身上多处流血,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拔出长剑,喊道:“升招摇旗,命后面的船跟上,准备登船!”
“将军,奥劳拉他们抛锚了!“
“什么!”普莱斯往后望了一眼,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护栏上面,大骂:这贪生怕死的家伙,心中顿时恼怒万分,奥劳拉显然是一下子得了重兵,真把自己当军团长了,不舍得牺牲,如此说来刚才死的绝大部分都是自己这边的人。普莱斯心中窜起滔天怒火,他简直就是军人的耻辱。这时他已经对奥劳拉起了杀意,纵使他是军团长下第一人,普莱斯也丝毫不惧!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其实普莱斯自己知道,他们就是炮灰,就是拖延时间的牺牲品。多拖住诺军一天,帝国生存的希望就多一分。
不过他不在乎,能为帝国牺牲,这是军人的荣耀,普莱斯顿时豪气冲天,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眼看战船越来越近,这时,之前的那位僧人走了过来,说道:“你们全部撤退,这些船交给我!“
“什么意思?”普莱斯不明白这僧人什么意思。
那僧人说道:“把炮弹留在船上,士兵们全部撤退。“
“你要我做逃兵?“普莱斯好像想到了什么。
僧人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住命才能报效帝国。你们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先不说你们登船前就会被炸死,就算不炸死,那么高的战舰,你们能登的上么?“
普莱斯顿时无话可说,这僧人所说的,他何尝不知道,他之前说登船,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光荣的死法而已。
“那你要这些船有什么用?要用船体炸他们的战舰?“他突然想到了刚才僧人所说的把船留下,登时又变得兴奋起来:“对啊,我们可以把战船引爆,炸他们的战舰啊!”
僧人拦住他说道:“你以为诺军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飘过去炸他们船么?魔法袍的射程你了解的,不等你们靠近就会被炸的粉碎。“
听了这些话,普莱斯立即又蔫了,无奈的说道:“难道就这么一个人都换不了就死了么?”
僧人仍是一脸平静,说道:“你们弃船,他们看船上没人就不会浪费炮弹,现在的风向来说,船很容易飘到他们战舰下面。我去炸船。”
普莱斯顿时佩服起来的这位僧人,独自一人面对敌方数十艘战舰,毫无惧色,毅然赴死!这份勇气就是普莱斯此时也没有那么淡定,但这赴死的决心他是有的:“我来吧!”
僧人说道:“我也是没想到敌军这么强大,你带你的弟兄回去,奥劳拉靠不住,你速速保护拜科镇和哈德鲁门镇的居民逃往帝国都城!”
普莱斯何尝不知道敌军的强大,以前只是听说,此时见识过,才知道守住帝国有多么难,自己死了不要紧,不能丢下帝国的民众不管,以目前的形式来说,敌军打到内陆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肯定又要屠城,诶,叹了口气,普莱斯除了对僧人投去尊敬的目光,什么也不能做,只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选择这么做?”
僧人像是对普莱斯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会偿还的。”
普莱斯最后还是选择弃船逃生,临走问了一句:“大师,敢问如何称呼?“
“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