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气氛被搞的紧张兮兮的,老板和老板娘相拥在一起,惶恐的看着店外的两波人。静静和怀必安走出去的时候,怀必安还对霍香笑了笑。霍香心中一紧,暗骂道:“该死,没注意到这个超级多嘴公也在这里。”这一场闭上比试他是许胜不许败了,要是输了,被怀必安出去这么一传,颜面扫地不说,以后在那些小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还有谁肯听他的话。
颜夕的背影很沉重,可是脚步却很轻盈,大多数只有风术使用者脚步才很难听得见声音,但如果轻功了得的人就有这个能力。怀必安对颜夕越来越好奇了,颜夕从一进入学院就表现得很低调,除了一脸杀气没有人敢惹,他几乎没跟什么人动过手,外人也很难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看他握剑的姿势,剑仿佛已经生在他手上一般,握的虽然不紧,却有种很必然的联系,仿佛已经人剑合一。他的背略微佝偻,似有很沉重的心事,再加上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冰冰,愁眉不展的表情,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他是来杀人的。”怀必安这样想着,所以他从不出手伤人却带着满身的杀气。这种人并不算少见,每年学院里都会出那么一两个以杀人为乐的人。但颜夕不是这种人,他是来杀人的,却从未表露过他想杀谁。
颜夕带着刘冀星走了大概三百米,看看左右皆是茂密的树林,才道:“就这里了。”
刘冀星一愣,总感觉怪怪的,戏里不也经常这样放嘛,一个人跟着另一个手持利刃的人,前面的人一停下,说,就是这里了,大概就是想动手了。刘冀星不禁不寒而栗,怎么有这种想法。想想自己最近没有惹过他啊,除了上次借了块橡皮没还,在颜夕凳子阴面刻了个大乌龟,他应该没发现吧。
颜夕将剑拔开,阴寒的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颜夕将剑鞘插在土里,对刘冀星说:“你杀过人吗?”
“没有。”刘冀星哪儿敢杀人啊,连杀只鸡他都怕晚上鸡的鬼混回来在他床头跳舞。
颜夕抿了抿嘴巴,看着他的剑,就像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剑乃百兵之君,芊芊君子,温文儒雅,不怕真小人,只怕伪君子。霍香的剑法阴柔明快,现在我就教你一套以慢制快的剑法,你能学多少,就看你有多大的求生欲望。”
听到这里,怀必安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退后十几布,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他本来就是来把风的,这一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却见颜夕将剑横在肩头,左脚迈开,只听得见剑刃隔开风的声音,剑时而快,时而慢,慢中有快,又好似从头到尾都是慢悠悠的。
怀必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惊呆了:“悲砂决。”
静静在一旁观看,却什么也看不懂。刘冀星问道:“什么叫悲砂决?”
怀必安扭头望了望周围,闭上眼睛,一股奇异的风忽然从他身上喷出,成圆形向四周散开:“风术——夜莺瞭望。”怀必安睁开眼睛的时候,神经放松了许多。他解释道:“悲砂绝,是两百多年前当世号称绝世无双剑客轻风老人在晚年所创下的剑招,全招虽然才三式,每一招都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
刘冀星眼睛盯着颜夕挥剑,他实在看不懂,这种慢悠悠的招式哪有那么牛逼:“是不是真的。”
怀必安道:“轻风老人,风术使用者,他的剑术在当时已然是无人能及,他的剑已快狠著称,凡见过他剑锋的人都已经死了。只有一个人例外,而这悲砂绝也是为了打败这个人而创下的。”
刘冀星道:“既然他都已经那么厉害了,还有谁能打败他。”
怀必安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何况轻风老人当时已经八十几的高龄,剑没有以前那么快也是在情理之中。轻风老人当时正在运气打座,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突然出现要和他挑战。轻风老人本不想理他,但年轻人口出狂言,说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更快的剑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刀剑比试自然是生死之战。他们战了三个时辰,那一场轻风老人输了,输在了自己的体力上,年轻人说:‘我们只是平手,因为我年轻,你已经老了。’这句话虽然是句实话,但在一生孤傲的轻风老人听来却是无比的讽刺。”
刘冀星不解道:“既然那老头已经这么厉害了,能打败他的人不是更牛。”
怀必安点头道:“不错,那个年轻人就是当时的战神杨立,战神宫一直以力量为宗旨,杨立已经做到了力量之间收放自如,自然又快又强。轻风老人为想法克敌制胜,闭关五年,终于悟出了这套以弱胜强,以慢打弱的剑法,剑法的名字原本叫割风剑法,但轻风老人觉得这个名字对自己不吉利。待得他下山找到杨立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座坟墓。杨立天资聪允,却有严重的抽搐之症,战神宫上下觉得杨立不适合再做战神宫宫主,以损战神宫威名。而当时杨立碰到轻风老人之时,是想去自杀的,杨立何等骄傲,又怎么能看着别人取代他的位置。当他看见轻风老人年迈,正想运功自杀时,他及时阻止,并且激发了老人的求生欲望。回到战神宫后,杨立抵挡不了病痛的折磨和旁人的目光,死在了自己的剑下。轻风老人知道全部事实之后,在杨立坟前使了一次剑法,随后将剑埋在杨立坟前,拂袖而去,退出江湖。”
这是一个英雄昔英雄的故事,一个残废对一个垂暮之年的强者的救赎,杨立让老人重新点燃对生命的希望,却无法走出自己那一关。
怀必安道:“这套剑法也有了名字——悲砂决,对生老病死无情的悲伤,无论你曾经多么耀眼,最后都只能躺在这一抛黄土之中,也是对故人的诀别吧。”
刘冀星听不大懂,他有一半心思都用在了颜夕身上,颜夕使完一遍,问他:“你看懂了吗?”
刘冀星哪看得懂,他对剑法一窍不通。颜夕皱了皱眉头,又重新耍了一遍,刘冀星虽然记不大清楚,但现在耍的跟刚才耍的根本不是一个剑法。刘冀星刚想发问,是不是颜夕没心思教,在这里逗他玩。怀必安按住他,说:“这就是悲砂绝,只重意境,不重招式,真可谓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刘冀星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狗屁剑法,我怎么可能看得懂。”
怀必安笑了笑说:“你看这是第一招,韬光养晦。”在自己与敌人力量悬殊的情况下,防御是最好的进攻,以软制钢,以不变应万变,这一招最重要是脚法,配合身法,以最少的力量和敌人耗力气。怀必安说:“总而言之,就是有方法有技巧的躲,毕竟保命重要嘛。”
刘冀星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们,这什么狗屁剑法,前面说的这么拽,不是应该一出来就把对手捅上七八个大窟窿吗?刘冀星道:“我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