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中,他只好叫来小六子,问昨晚是否听到声响或是看到光束,小六子称昨晚是自己当值,可是从未听见有什么声响,也不曾看到有光束。朱砾又叫来其他人,一一询问,也都说未有所闻。
奴才们只当是太子爷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便未当回事,而太子也觉可能是自己错将梦境当成现实了。可是想到昨晚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牌位,还是觉得害怕,不禁打了个冷战。
正在此时,来人通传说皇上传召太子,太子便叫小六子为他梳洗更衣。
“太子殿下,您的贴身玉佩怎么不见了?”小六子问道。
此玉佩乃太子额娘所赠,太子一向随身携带,就寝也不会褪去,而今日却不在太子身上,小六子感到十分讶异。
太子听闻,赶忙低头一看,果然没有,又将床铺全部翻遍,也是无果,小六子赶忙命人四处寻找。只是皇上那边还等着通传太子,太子不敢耽搁,于是只好先行去御书房,玉佩的事便交给小六子查办。
太子匆匆忙忙地前往御书房,就在这时,太子突然想起昨晚之事,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去到了祠堂,玉佩会不会落在那里了呢;可是转念一想,昨晚之事并不为真,可能是去仙舞院的时候落下了。
就这样,玉佩的下落一直在太子的脑海中盘旋,虽然皇上并无大事,只是随口盘问,可是太子心不在焉的状态还是让皇上十分不满,训斥了几句后便让太子退下了。
离开御花园后,太子的双脚像不听使唤一样来到了祠堂,在门口驻足了好久。最后太子还是决定前去一看,除去自己心中疑惑。就在太子踏进祠堂的那一刹那,太子惊住了,祠堂里果然多了一个牌位,尚未刻名,而那玉佩,正躺在祠堂中央。太子一时无法接受,昏了过去。
醒来之时,太子已被人抬回阿哥所自己房内,玉佩也在身上完好无缺。
“太子殿下终于醒来。”小六子走上前来对太子说。
“发生什么事了?”太子问道。
“太子在祠堂晕倒了,被人发现后送回了阿哥所,来人知那玉佩也是太子之物便一同带回。御医已经来瞧过了,说太子无大碍,只是昨日未休息好,刚刚又受到惊吓,一时血脉不畅才会晕倒,稍作休息便没事了。”小六子一一道来。
“奴才斗胆,敢问太子刚刚看到了什么?又为何出现在祠堂中呢?”小六子问道。
太子想起刚才所见,便知昨晚之事并不是梦境,一时难以接受,大叫了一声,随后晕倒在床上。
昏昏沉沉中,太子看到了罂粟,像昨天晚上一样,在月光洒落的雪地里翩翩起舞。
“罂粟!”太子边叫着边跑过去。
可谁知这时候突然冲过来一个黑衣人,赶在太子前面,一刀刺中了罂粟的心脏。罂粟未来得及躲闪,鲜血喷涌而出,将地上的白雪染的通红。
太子冲上前去,将罂粟抱在怀里,只见罂粟的双唇在喃喃地说些什么,好像要告诉太子一些事,可是她的声音实在太过微弱,太子始终未能听得真切。就这样,罂粟躺在太子的怀里,去了。
太子发了疯一样地摇晃罂粟的身体,喊着她的名字,可是罂粟始终未曾醒来。
太子已经连续几日处于昏迷状态,梦中一直重复罂粟死在自己怀里的情景,所以时不时大叫。太医们纷纷会诊,只知太子脉象紊乱,却不知因何而起,更加无从对症下药,只是迫于皇上,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可是太子根本无法下咽。
一时间,宫中流言四起,说列祖列宗不喜欢太子,不愿意让他继承皇位,所以太子才昏倒在祠堂,也有人说是太子得了癫狂之症,怕是医治不好了,更有人说宫中出现妖孽,太子是被妖魔鬼怪缠身了。
大概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悲哀,没有良好的医疗设施和条件,更是有一群愚昧甚至落井下石的人。
骨肉亲情又怎样,事到如今,连皇上都误信传言,不曾前去探望太子,怕身染妖邪,一心只让钦天监观察星宿,做一些根本没用的法事,贴一些根本没用的符,洒一些根本没用的水,其他人,更不必说了。
流言早已传至罂粟耳中,罂粟也前去探望过太子。只是与常人去时并无异样,太子依旧是紧闭双眼,时而挥舞双手双脚,时而大声喊叫些什么,可是并不真切。罂粟看到太子这般,也无能为力,她总不能和那些愚蠢的宫人一样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只是依她这个现代人来看,太子恐怕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刺激,所以才出现今日这精神恍惚之状。罂粟到底聪明,将这事实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太子究竟遭遇到了何人何事,才落得今日惨状,这一切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罂粟想救太子,可这一切,她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太子之事已经过去了许久,这几日罂粟一直未能安然入睡,时时刻刻心系太子,想早日想出解救太子的办法。罂粟虽然来自现代社会,可是毕竟她的能力也有限。“早知有今日,当初就该学医了。”罂粟在心里暗想。
皇上近日也因太子之事烦心,许久没有来后宫,当然也没有来这仙舞院。其他妃嫔自然心情不畅,可是罂粟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虽然皇上对罂粟一直另眼相待,十分敬重,将罂粟视为祥人,可是罂粟毕竟不是贪恋权贵之人,而皇上亦不是她心里的人。要知道,面对一个不爱之人,且年岁已不年轻,可不是个让人喜欢的事。
这一日,罂粟和往常一样在自己的仙舞院中用膳,皇上突然派人传召罂粟。罂粟心中猜想大概是为太子之事,心中已略知一二。虽然饭菜还未动,但自己也没什么胃口,于是稍作整理便前去御书房了。
“臣妾参加皇上!”罂粟行礼道。
“爱妃请起。”皇上看着罂粟说道。
罂粟起身,皇上看罂粟消瘦了许多,便关切地问道:“近日朝中事务繁多,未曾得见爱妃,今日一见竟发现爱妃精神不佳,爱妃所为何事忧心?”
听到皇上如此发问,罂粟心里不禁暗想:“宫中早已有关于太子与自己的流言,而做女官之时太子爷也曾为自己冲撞过皇上,若自己说为太子担忧,难免惹皇上疑心,于是对皇上说:“太子之事宫中早已传遍,臣妾也有所闻。虽不知太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疑难杂症,可是见皇宫上下都为此不安,皇上也因此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罂粟着实为皇上的身体担忧。”
“原来爱妃是担心朕。近日朕的确食欲不佳,心情不振,也未曾召见过爱妃,怕的就是爱妃为朕担忧,没想到还是让爱妃费心了,是朕思虑不周。”皇上的语气里流露出欣慰和歉意之情。
罂粟听罢,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担忧冲昏了头脑,若是每日都前去探望太子,必定引起皇上的猜忌。皇上短短几句话,可是“原来”二字已经透露出皇上心中已有答案,只是见罂粟应答得体这才信了。生活在这后宫之中,真是要步步为营才是,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自撅坟墓。
“今日叫爱妃前来,除了多日未见,甚是想念,还有一事想听听爱妃的想法。”皇上走下殿来说道。
“皇上请讲,臣妾一定知无不言。”罂粟心中早已猜到皇上叫来自己的用意,只是还要装些糊涂才好。
“太子之事困扰朕多时,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钦天监称这是中了妖邪之术,大臣中也已有重立太子之说。爱妃一向见解独特、深明大义,不知爱妃意下如何?”皇上一向认为罂粟不同于其他嫔妃,视罂粟为自己的福气,太子之事皇上实在想不通,于是便想问问罂粟的意见。
罂粟早知皇上是要询问太子之事,心中已有答案,于是缓缓说道:“臣妾只是一介女流,未曾读过什么书,不懂什么大道理。臣妾只知,太子为皇上所出,必定有龙血龙脉,为天子骄子,想必妖邪之物定不能近太子之身,中邪之说实属无稽之谈。若此时重立太子,岂不是向天下人承认,皇宫里已有妖物?如此天下人必定以为龙脉有损,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起义造反,也是未可知啊!况且太子乃皇上亲子,若此时废太子,难免后人会说皇上不顾骨肉亲情,实在有辱皇上英明!皇上请三思。”
罂粟几句话,既救太子于危难之中,又不会让皇上以为她是为太子求情而起疑心,可谓天衣无缝。罂粟本就来自讲求情商的21世纪,又在后宫待了这么些个时日,虽不是圆滑的主儿,这左右逢源的本事却也学了不少。
“爱妃言之有理啊!那依爱妃所见,太子究竟所得何症?”皇上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