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衣在前面走,他吃完一条鱼后,精力充沛,他要再走五里路。
谢小稚跟在李墨衣后面,她不想走了,多走一步她也不愿意,她停了下来。她很生气,她是一个小姑娘,她才十四岁,他竟然要她走这么长的路。走路就走路吧,可他一句话也不说,他就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他连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她很不高兴!
“我不走了。”谢小稚说的很大声,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李墨衣停下,他转身看向谢小稚,微笑道:“你不走,你要在这睡觉么?”
谢小稚扭过头,不去看李墨衣,哼道:“本姑娘走不动了,在这睡觉便在这睡觉!”
“你在这睡便在这睡吧,我可要走啦。”李墨衣往左走两步,看着谢小稚的脸继续笑道,“只怕你睡着睡着便要被妖兽吃了去,到时一觉睡到它们肚子里那可真是安逸的很呐。”
“你不用吓唬我,我才不怕呢。以本姑娘的修为还对付不了几只小怪兽么。”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小稚大大的眼睛四处看看。这里视野并不辽阔,四面生长着大小几乎一样的树,树与数之间的间隔都在一米左右,只有零星的几个地方长着稍矮的灌木丛,这些灌木丛竟也是前后对称的。
不等谢小稚看完,李墨衣接着道:“这片树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看到的景物都是一样的,人的方向感极弱,视野又狭窄。夜鸩最喜欢在这种树林里群居。”
谢小稚怎么会不知夜鸩!这是一种传说级别的凶鸟,神洲十大妖鸟位列第八,最喜群居觅食,从不单独行动。头冠如火,浑身毛发呈赤红色,嘴巴长儿尖利,速度更逾闪电。个头虽小,却最喜食人。
谢小稚心惊,若是他没有骗我,她便连走也不会走进这里,怎还会想要在这里睡觉。心里有些害怕,又转念一想,若不是你瞎走乱走带路,她又怎么会走进这片鸟林子里,心里更是又乱又气。见李墨衣笑得开心,嫣然说道:“走便走吧,我看你年纪轻轻精力旺盛,背着我一起走再好不过啦。”
李墨衣不笑了,他突然抓紧谢小稚的小手,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谢小稚正要说话,却听李墨衣轻声说道:“现在想走也没那么容易啦。”
谢小稚抬头一望,只看见前方大树上传来一片碧绿色凶悍的目光。
正是夜鸩!
夜鸩本是漆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碧绿色,骨碌碌越显阴森恐怖。它们站在四周的树枝上,排列有序,似是布着阵法一般。夜鸩单体仅凭极快的速度和羽毛的剧毒本排不进神洲十大妖鸟榜,只是它从来就不是一只鸟!它从来都是成千上万只鸟!
群攻的威力比起单挑又何止胜千倍万倍!
李墨衣有点慌了。
谢小稚身体不自觉的贴近李墨衣,她比李墨衣更慌。她本想抱怨说‘就怪你,瞎走,现在好了,咱俩都要被这群小鸟吃个乱起八糟了’,她哪里还说的出来。
李墨衣轻声道:“你打不过吧?”
说的很小声,小得只有紧挨着他的谢小稚才听得到。
“我……打不过,你呢?”
“我也打不过。”
……
谢小稚无语,嗫嚅道:“刚刚溪边你摸我的时候怎么那么厉害啊!”
李墨衣无语。
他只好轻叹口气,继续说:“既然咱俩都打不过,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敌不动,我不动,看看能不能耗死它们。”
谢小稚无话可说。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绝不会和李墨衣一起走。她宁愿让红衣铁袖跟着直到青渊口,就算上厕所他们要跟着她也愿意!
谢小稚想不到他会做这样的事!他把她拉了出去!她正想说‘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逗我’,话还在喉咙里她的人就出去了,她几乎是飞出去的!
谢小稚一个踉跄出去,夜鸩展翅,从四面八方射向她瘦弱纤细的身体。它们不是同时飞出,它们有前有后,有很快飞出有稍慢飞出的,密密麻麻好像四只巨大的网扑向谢小稚。
李墨衣双腿微用力,瞬间越到半空,双手聚力,在正前方划出一道大十字,大十字的光芒越往后越亮,竟要胜过月亮的光芒!光十字速度巨快,所过之处,夜鸩血肉翻飞,大树轰然倒塌。顷刻间,空气中红羽漫天、血溅肉迸。
李墨衣速度更快!
双手刚一划完十字,就已将谢小稚抱入怀中,速度之快,竟似是有两个李墨衣同时动作。李墨衣抱着谢小稚紧贴着那道光十字,不到眨眼间便已跃过百丈。
夜鸩哪里能放过细皮嫩肉的两只美味!夜鸩群遇变不惊,虽死伤数百,确也瞬间变换队形,紧随其后,好似一支闪电做成的血红利箭,瞬间便要射杀李墨衣。
谢小稚只觉耳畔‘呼呼’作响,稚嫩的脸颊被风刺得生疼,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唯一能感受到的,便只剩下因紧贴自己前胸而传来的他的阵阵心跳。
李墨衣丝毫不敢懈怠,左脚尖微一落到树枝上,便用力一蹬,光速一样飞出百丈,几个回落,夜鸩群竟被甩出足有一米。
眼看就要被李墨衣冲出林子,夜鸩碧绿色的眼睛变得通红,仿佛就要冒出火来。只是李墨衣不知使的什么身法,速度奇快,夜鸩群追不到也只能呜呼哀哉。李墨衣一个跃步,冲出树林,数千只夜鸩竟真的发出‘呜呜’的悲鸣,声音雄壮又凄凉。
李墨衣回头望望数里外的夜鸩群,它们规律的站在树枝上,数千双通红的眼睛好像变成一张血红大口,狰狞又可怕。
李墨衣一身冷汗,看看怀里头的谢小稚,笑道:“小小年纪,也不知吃的什么,连我也差点要抱不动啦。”
谢小稚还未晃过神来,听李墨衣这么说,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大声道:“谁要你抱,你倒不如丢下我,让那些小鸟吃了我,你还落得轻松自在。”
李墨衣知道谢小稚还怪他刚刚把她送出去作诱饵,也不知怎么言语,只好撅着嘴巴,傻傻看着谢小稚,倒像是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谢小稚怎会不知李墨衣并非本意那样,只是他那么做她就是生气。她从来也没有这么气过!
李墨衣仍旧抱着谢小稚,谢小稚不说话,他连动一下都不敢,他就那么直溜溜看着她。
谢小稚躺在李墨衣怀里,抬头看到李墨衣那副表情,心里早就不再生气,只是李墨衣以这种暧昧的姿势抱着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罢了。谢小稚的胸脯此刻正紧贴着李墨衣的胸膛,方才不想还好,此时一想,心跳骤然加快,本就紧贴着的胸脯一下一下贴得更紧,薄薄的衣物穿了更如没穿一样,便连自己前胸急剧上升的灼热温度传给对方时的感觉也感受的清清楚楚。谢小稚俏脸酡红,醉人的绯红延至光滑洁白的脖颈之下,那种酥麻难当、奇怪又舒服的强烈感觉更让她双眼迷离,竟似立马要晕眩了过去。
李墨衣见谢小稚满脸通红,略微猜到她在想什么,也觉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你刚刚不是要我背你么,现在我便背你去找个好地方美美睡上一觉。”左手微动,右手捧着谢小稚两条笔直而紧实的大腿,屁股一撅腰一弯,便把她送上了自己背上。
谢小稚见他撅屁股弯腰的样子逗人,心情略松,调笑道:“怎么睡?”
李墨衣哈哈大笑,摇头晃脑缓缓道:“还能怎么睡,自然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呗。”
谢小稚见他这样,也假装震惊道:“除了这么睡,还想怎么睡,你这个坏人!”话一说完,就把自己逗乐了,便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李墨衣没想到,林子外竟是一大片草原。
这片草原上长得不是绿色的青草,是灰白的像芦苇一样的草,在月光下看,呈淡淡的黄色。草很高,和芦苇那么高。李墨衣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片草原,但他却真真切切这么觉得。草原一眼望不到头,至少李墨衣望不到,所以他问趴在背上的谢小稚:“你能看到这片草原有多大么?”
谢小稚挺直细腰,伸着头看,看了一会说道:“我看不到。”
李墨衣淡淡说道:“你骑在我肩上试试看。”
谢小稚嫣然笑道:“你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驴么,非要我骑在你身上。”话一出口,便觉不好,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呀,胸口‘扑通扑通’直跳。
李墨衣笑笑说:“我要是驴便好了,现在便能驮着你慢悠悠走过这片草原。”
谢小稚暗自松口气,笑着说:“你既要做驴,我便勉强坐在你驴肩上瞧瞧这是个什么地方罢。你先把你那两条驴后腿蹲下。”
李墨衣苦笑,无语。他只好蹲下,蹲下……后腿。
谢小稚站在地上,刚把右腿搭在李墨衣肩上,便觉不好。原来她底下只穿一条薄薄的淡黄色丝质长裤,外面套一件淡粉色丝质长裙,平时走路并无半点不妥,只是若要骑在李墨衣肩上,那却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