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云看着我空着的酒杯,拿起酒瓶给我倒满,望着我。
“王哥,师兄,咱们武校毕业你是当届状元,一直都是我敬重崇拜的人。”
“你听谁说的这些事?”
“你知道小落吗?”
“小落?被你一脚踢折腿的那个?”
“对,我能一脚踢折他,可人家现在每月的薪水赶我一年都不止。有车开,有房住,还不用交房租。”
“是吗?他去卖了?”我笑着。
“他现在跟着邱哥,表面上是邱哥的司机,其实是邱哥的保镖,更多是充当打手。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打起架来,总比街上的那些小混混强得多。”马青云看着我。
“是他告诉你的?”我问道。
“我在的那家酒店,是邱哥的。上次邱哥去靖山,小落并没随去。小落知道后,想去靖山拿条腿回来,也对得起邱哥的照顾。”
“那他怎么没去?”
“去了,没拿到,又搭进去一根手指。靖山那人也是部队下来的,小落偷袭都没能得手,人家身边保镖都没出手,自己就把小落打趴了,留下一根小手指,放小落回来了。”
我冷哼一声没说话。
“今天小落来酒店,认出我来,我还以为他还记得当年那一脚之仇,可人家说早就忘了。然后说起这事,说或许咱们武校当年的状元,长虫,也就是你,能拿这两百万。”
“为什么不是你?”
“我也想啊,可年初我们在那个公园睡石凳子的时候,有个老头不是说我今年犯太岁嘛,两百万好花,可也怕丢了性命没得花。”
“犯太岁?你马大爷还会犯太岁?当年在武校时,你不说你三只眼不信命吗?”我端起杯子,灌了一口啤酒。
马青云坐直了身子,拿起酒瓶给我填满,又给自己倒满。
“王哥,咱们.”
我摆了摆手,没让马青云继续说下去。“两百万?我就有命花吗?”我端起酒杯道:“没有这杯酒,早就没命了,还花什么花?”一口灌下去。
“王哥.”
“醉了,我先回去了,对了,那个小落怎么联系?”我看着马青云道。
我摇晃着往回走,答应明早去马青云的酒店见一见这个小落,现在连马青云都叫他小落哥,呵呵,成哥了。马青云把酒店地址告诉我就回去了。
摸出手机看了看,现在凌晨两点,街上还有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开着门亮着灯。想到手机已经停机了,到小超市里充了50元话费,然后慢悠悠回到租房,关门睡觉。
下午三点,在街上一家小饭馆吃了碗鸡蛋面,然后打算坐公交车去马青云在的酒店。坐在车上,正思考着一会怎么一番说辞,才能让小落觉得自己混的还不错呢。至少身上这套蓝色运动装已经证明了不洗上个三五十次,绝不会是现在这个颜色。
上来一个姑娘,看着有些面熟,哼哼,自己却是笑了。从武校毕业后,和马青云一起混了两年没混出什么样,然后今年初马青云却找了个酒店做招待,自己当初还言语刺激他一番,没想到却是马青云的这份工作,才让自己能在天海市无所事事的活了大半年。
我坐在公交车最后座,下午三四点钟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所以车上空位还是很多。上来的这个姑娘看了我一眼,就径直的向我这边走过来。
姑娘坐在我前面的座位,我看着姑娘的马尾辫,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姑娘突然回头,“哎,你是那个谁?”
“谁?”我不解道。
姑娘笑了笑,说道:“昨天你捡了把螺丝刀。”
我去,原来是她,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我还没认出她,她却认出我了。“哦,扔了。”
姑娘一愣,“哦,你有病吧?”
我哼了两声没回答她,我开始闭上眼睛。
“你就不怕我去报警?”
“什么?”
“你抢劫啊。”姑娘笑着。
“你有证据?”我随便说着。
“那里有监控。”
“我半月前就看过了,根本没有。”
“就是前几天才装的,就是你们这种坏人太多了,才装的。”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半月前就在那里抢劫了?看来你是个惯犯啊。”
看到我依然没说话,姑娘也是没有兴致,转过头去,戴着耳机听歌了。
我看着她的马尾辫,看的入神。她又忽然转过头,我赶紧把视线转移向别处。
“你看我干什么?”
“没看你。”
“你还想抢劫我?”
这姑娘怎么这么烦,看来我要吓一吓她,才能安静。“你晚上要是还从那里经过,那我就还抢劫你,不光劫财,还劫色。”为了打击她,我故意眼神打量了一下她,然后说道:“算了,还是只劫财吧。”
果然姑娘有点小生气了,红着脸道:“有病。”
我以为就这样应该能安静了,她却接着说道:“你还抢劫吗?”
“你还想被抢吗?”
“抢劫是坏人做的事,我看你也不像个坏人,肯定是有什么难处吧。”
你把我当小孩啊,还用你来教育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我有难处也没说给你听啊,就没见过那么烦的人。我不耐烦道:“我要想事情,别跟我说话,别打扰我。”
姑娘转回头去,又转回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你手机号码告诉我吧。”
我去,这小姑娘才有病吧,要我手机号,看上我了?我伸出双手握着她脑袋,她还害怕的缩了缩头,然后我把她的头转过去,低声道:“不要再说话,不要回头。”
又过了两站姑娘下车了,下车前还看了看我,我眯着眼睛看着她下车了,长舒一口气。
云都酒店算是天海市地标性的建筑了,下了车看着这栋十几层的建筑,这就是马青云工作的酒店了,也就是天海市邱哥的产业。摸出手机,拨通马青云的电话,响了两声,电话接通。
“我到了。”
“好的王哥,我出来接你。”马青云挂了电话。每次都是他先挂电话,好像我跟他打,他要扣费一样。
几分钟时间,马青云从酒店大门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看着有些面熟,想来就是小落了。
马青云看着我笑着,而小落倒是先一步来到我面前,伸出手来道:“王哥,好久不见啊!”
小落伸出的右手只有四个手指,想来马青云所说是实。握了握手,“确实好久没见了,小落,我记不起你姓什么了都,呵呵。”
小落微笑着说:“我姓赵,姓什么在王哥面前都是小落。来,到办公室谈。”
经过酒店大堂,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前,小落叫服务员去拿瓶酒。我看着门上的铭牌道:“好个小落,赵总经理。”
小落打开门摆摆手道:“不是,这是邱哥的办公室,邱哥和我都不常在酒店,今天王哥来了,在大堂接待那多折了我们兄弟的面子,进来说。”
服务员拿了瓶酒进来,看着是红酒,小落浅浅的倒了三杯放在玻璃茶几上,举起其中一杯道:“来,今日我们兄弟重逢,话不多说,先干了。”
放下酒杯,马青云看着我道:“小落哥已经告诉邱哥你过来了。”
小落接道:“嗯,我跟邱哥打过电话了,邱哥在万香城,应该很快就到了。”
马青云叫他小落哥,呵呵,我正想着是不是我也叫他小落哥,还是继续叫他小落。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右腿有些微跛,四十岁左右,些微有些白头发,中等身高,微笑着一张脸。小落站起来道:“邱哥。”
我和马青云也只好站起来,小落看着我道:“邱哥,我的老板。”然后对邱哥说:“王哥,我的师兄。”指着马青云道:“青云你见过了,也是我师兄。”
邱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道:“王先生,坐。”
“我听小落说,王先生是小落的师兄。”
“是的。”
“小落经常跟我提起他在武校的事,小落跟着我两年了,他的本事我最清楚。”邱哥看向马青云道:“可听小落说,马先生一脚就把小落踢折了腿,可是真的?”
小落微笑着没说话,马青云笑道:“那都是小时候闹着玩的,不当真。”
小落道:“师兄就不要解释了,我都向邱哥夸下海口了,输了就是输了,折了就是折了,当然是真的。青云你打不过王哥不也是真的嘛。”
小落和马青云都笑了,邱哥也笑了,我也跟着笑。
邱哥看着我道:“小落跟我说,三个小落加上马先生,都不是王先生的对手。”
我看着小落,小落在笑。“哪有。”
邱哥摸着自己的右腿道:“我邱少亭是个爽快人,也就直说了。小落跟着我两年多,本事我清楚。我在靖山栽了跟头,断了一条腿。小落去靖山想帮我找回场子,我不知道小落去靖山,后来知道却也没有多少担心,因为我知道小落的本事,可回来就少了一根小手指。”
说到这里,邱哥顿了顿,拿起小落的酒杯,倒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眼睛微微冒着红光。
小落接过酒杯道:“邱哥没事,为王哥和青云做个马前卒去试探一下对方虚实也值得。”
邱哥点点头道:“我邱少亭在天海流过血,流过汗,也吃过亏,挺过来了就都值得。在靖山断了条腿那也是吃亏长智,而让跟着我的兄弟断指,这个场子,我要找回,我发誓要找回。”
我和马青云听着,小落看着邱哥。
邱哥继续道:“对方有军方背景,也是部队出身,说真的我不想拉上全部身家和在我手下吃饭的兄弟去和人家拼命,这是拿鸡蛋撞石头。为我一个人不值得。我发了花红,两百万,谁能拿来一条腿就是两百万,是我邱少亭的上宾。”
看邱哥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我微笑道:“两百万,我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