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浩然侧目,瞪大了眼睛看着莫父。
自己离家出走的那一天,恰巧也是自己十六岁的生日,他似乎还带着风华正茂气息,周身都散发着英俊不凡的味道。他曾经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可如今,他当年的模样已经在脑海中模糊,剩下的只有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回过脸,看着茶几上的文件,上面有力的字体也不如当年,现在多了一丝迈入老年后的沉稳。
这字字句句,一笔一划似乎都落在了莫浩然的心里。
莫浩然嘴唇微微颤抖着,难道在隋菲菲和莫氏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么?
他嘴角轻轻向上扬着,发出几声干笑后侧过脸问:“呵呵,这不是在事业和爱情中选一个?”
莫父收回了手,向后靠着,倚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刚刚坐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拿起了茶几上的香烟和打火机,取出一根香烟后点燃。
深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了一个眼圈,白色的烟雾迅速在空气中划开。
夹着香烟的手搭在了膝盖上,重新在沙发的倚好,看着白色的烟雾在香烟顶端的通红火光中冒了出来。
“别抽烟,隋菲菲身体不好。”莫浩然伸手拿过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示意莫父将香烟灭了。
莫父一愣,他记得三四个月之前,看莫浩然的专访时,他还在拍摄的空档坐在角落吸烟。他眼珠一转,隋菲菲是两个月前回来的,难道莫浩然为了她戒烟?
灭了烟后,莫父不冷不淡的问:“你真的很爱她?”
“对,很爱!”莫浩然肯定的点头,想起和隋菲菲相处的点点滴滴想是电影一般在眼前回放着。
大雨之中的她捂着小腹,半爬半跪的挪到了他的面前,小声求救。再到之后的朝夕相处,曾经的那些记忆虽然称不上美好,但是都格外的宝贵。
他清了清喉咙,两个月前他天天在不能抽烟的医院陪着隋菲菲,这烟也自然戒了。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隋菲菲,他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像被乌云布满的天空中透出一丝丝阳光。
把烟灰缸放回到了茶几上,看着还在冒烟的烟头,顶端似乎还有些火光在闪着。他伸手捏住了烟味,用力的又补上了一下,看着顶端的火光彻底灭了后才安心的继续他们的话题。
不过,看着这一丝的火光熄灭,刚才照如他内心深处的那一丝阳光也消失不见了。
“孙贝安的父亲……总之,孙贝安能在事业上帮到你。”莫父干咳了几声,目光从周遭异到了莫浩然的身上。
不过,他知道,以莫浩然的性格,他断然不会为了事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噗哧一声笑了,伸了伸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转移了一个话题,“听说隋菲菲她……的孩子夭折了。”
“对,我的孩子。”莫浩然点了点头,想到孩子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痛的很。
不过,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莫父,几年未见面的父子今日见面了居然就如此开门见山的谈论婚姻大事。
他越发的感觉不习惯呢!
站起了身,再看了看茶几上几张叠在一起的文件纸,弯腰拿了起来,简略的翻开看了看,嘴角泛起了苦涩,重新将文件重新丢到了茶几上。
这动作配上他的不削的眼神,充斥着的满满都是对这件事的不满情绪。
刚刚转身打算上楼陪隋菲菲的时候,莫父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莫浩然的背影说道:“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莫氏?”
莫浩然的背影稍许顿了顿,再次向前迈开了几步,怀着发杂的心情走到了楼梯口,一只手刚刚搭在了楼梯扶手上身后的莫父就再次发了话,“我连莫家的项链都给了她,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只是不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看着莫氏潦倒。”
刚刚要上楼的莫浩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看了身后的莫父一眼,越发的不明白这当中的意思。
眼下,他逼着自己娶孙贝安,而孙贝安也确切的知道莫家有这么一条象征着莫家媳妇的项链,可他有把项链给了隋菲菲,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瞧莫浩然停下了脚步,莫父慢慢向前迈着脚步。
当年,在莫浩然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风华正茂的政客,而现在他更像是一个老人,一个空巢老人。
他在莫浩然的身后停了下来,伸手在莫浩然的手臂上拍了拍,抿着嘴使劲眨了眨眼睛,“原本你娶谁是你的事情,但是为了莫氏,你就娶孙贝安吧!”
“我……”莫浩然的眼前仿佛又晃过了隋菲菲影子。
年幼的隋菲菲被他捡回家,受尽父母的打骂;再然后对她的心理折磨更是让她苦不堪言;现在又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让隋菲菲变成了这幅模样。
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关键性的关系上,他却无法做出自己最想做的选择。
莫浩然慢慢的回过了头,看了身后的莫父一眼,在他的脸上看见的只有憔悴和苍老。
“其实……我在暗中也帮了你不少,其实……”一种复杂的神色爬上了莫父的眼角眉梢,他垂头,脸上的似乎又多了一抹尴尬,“我之后也和孙贝安的父亲聊了聊莫氏的事情,希望他能出手帮你……”
“我不要你们帮!如果莫氏倒了,我就把这几年的路重新走一次,重新建立起一个莫氏。”莫浩然稍许激动,要用自己的婚姻换取莫氏的存亡?
这不如让他把前几年创业所受的苦重新再来一次,至少还有隋菲菲在身边陪着,至少他无愧于心。
他回过头,一字一顿的告诉站在自己身后的莫父,“莫氏只是出了内鬼,虽然因为这个内鬼莫氏元气大伤,但是我有信心,只要出去内鬼,莫氏还是能慢慢走上正轨。我不削、也不需要通过用自己的婚姻做筹码换取一个让莫氏起死回生的机会。我更不想辜负隋菲菲对我的感情,我已经欠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