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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铁血丹心 不改初衷(下)

“你早已知道这是混元谱,为何不说出来,还要这般弹下去,难道是故意示威于我等?”桂明严厉道,但言语中却是缓和了许多。

“晚辈不敢,实是晚辈见乐欣喜,一时情不自禁,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宁远之恭敬道,他此时觉出这两巨兽虽然暴戾,但并不似想像中的坏了。

“哼,这曲谱既然你已经学会,老祖我们要他何用?不如你再弹一曲,这曲谱便送于你了。”元顶天道。

“不错,送你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弹的一定要超过这混元曲,不然,老祖还是会很生气,后果还是会很严重。”桂明道。

“这个,”宁远之迟疑道:“晚辈见过的琴谱,当属这混元谱的品阶最高,晚辈不知道两位前辈所指的超过是怎么样的超过?”

“哦?”那桂明翻了翻眼睛,看了看元顶天道:“老祖手上也有一本琴谱,你照这个弹。”说着伸手拿出一本古谱。扔给宁远之。

宁远之远远一看,料定这古谱也是九音之一。等接过手一看,只见上面端正的古字写着:“开天谱”。心下一喜,翻开扉页,见上面有人用篆书备注:朱雀第三天音,天道大同,惟我独尊。

当下里远之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身边一切。一个人默默地翻看着琴谱。两只巨兽看得津津有味,那桂明道:“老祖的开天小调比之元兄的混元小调如何?”

“哼,你这老妖……”元顶天气哼道。

只是宁远之沉浸琴谱之中,身边事物巨细不闻。那桂明等了一会,以为宁远之要评价一些,不料宁远之头都不抬继续翻到下一页。桂明立马脸红脖子粗,站在一边直喘粗气。反倒是元顶天见了这般情景,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桂明,一边心里对宁远之默默称赞:这才是习琴识琴的人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如此一站便是一天一夜。两只巨兽惊叹于宁远之的定性的同时,也是聊赖至极。于是一前一后钻到一处宽敞僻静的房间,那房间地面上经纬纵横,竟是一张棋谱,棋谱上是黑白分明大如车轮的棋子。两子巨兽也不说话,当下里施展手段,你来我往,也是不亦乐乎。想来这却是两兽日常娱乐的地方。

如此一过便是三天,这日两只巨兽正在搏杀,陡听得外面传来一阵乐音。两人当下飞身出去。只见宁远之静静地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神情安静。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之中错落有致得寻找着乐点,而整个身体随着手指的收放撩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一阵之后,乐音开始有规律起来。

“原来是在试音?”元顶天想。

此际耳边的乐音突然飞了起来,如平地炸雷,音彻九天。地面上隐隐波动不已,但是屋顶上却是嗡嗡作响。

两兽也不细想,当下端坐下来。任凭这乐音敲打着四周金壁玉石,泛起点点回音。

声音玄之又玄,却是引人入胜,惊心动魄。两只巨兽只觉天地间突然变幻如初,一切都消失不见,却又觉着一切都近在眼前。沧海桑田转眼混沌,混沌之初又转眼变成红尘陆离,光转流年。眼前景物不停变换,耳边曲调高低腾挪。

一曲将近,一切仍是雾蒙蒙,混沌一片。两兽诧异时,却是一个声音响起,听不清楚说什么,只觉着陡然间山水分明,万物清澈,世界大小,转瞬成形。而此时,这开天曲也便正式完结。

两只巨兽沉浸其中久久不觉,只觉得这琴音让他们顿悟了一些东西,只是这感觉的奇妙不言而喻。

“两位前辈。”宁远之恭敬道。

“哦。”两兽同时应道。

良久后两兽渐渐反转。桂明一双火眼紧紧盯着宁远之一动不动。而元顶天却是站起身来走向宁远之,口角流出常常的唾液。

“这……”宁远之惊道。

“元兄,元兄,”却是桂明看到宁远之的表情后转眼看到元顶天的一脸丑相赶紧拦住:“英雄少年,英雄少年啊。以前只觉这开天小调玄妙高深,未曾想听了近千年,到今日才终于完整地听了一次。”

“呵呵,是啊,是啊。这曲调让人想起小时候啊。”元顶天止住囧相,一脸神往地道。

“两位前辈过奖,晚辈初识开天谱,期间许多地方弹奏都不是很通畅。”宁远之道。

“呵呵,已经不错了,那童柏林弹了上百年却是只能习得半部曲谱。这古谱传承日久,中间有不明白的地方很正常。”桂明道。

“不错,如果你看一次就能完全洞悉其中奥妙,岂不是比我等老祖都要老祖了?”元顶天也道。

“晚辈当不得。”宁远之谦道。

“哎,有什么当得当不得的。我们二人说当得就是当得。既然你已经弹奏了一曲,而且超过了混元小调,那混元谱便送于你了。”元顶天说道。

“恩,自古宝剑英雄,老祖今日便将这开天谱一并赠你吧。”桂明感慨道。

宁远之心里又惊又喜。当下也不说话,接过琴谱便是一拜。

“老祖有话问你。”却是桂明道:“你是如何进入这朱雀圣地之中?”

宁远之知道两兽开始盘查自己的来历了,于是将来因经过一并说明。两只巨兽边听边点头。待听得宁远之说广寒宫凌乱不已,元顶天恨得咬牙切齿,听到宁远之在广寒宫中空手而回的时候,元顶天又乐得嘿嘿一笑。

“那慕容向北说服我一并投向北冰海,不说老祖当年受人恩惠,就是这么多年的修炼,也早使老祖通达人情,辨晓是非。人类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老祖万年的清修又岂能忘恩负义。”元顶天道。

“是啊,”桂明道:“我与元兄乃是上古巨兽,当年承蒙朱雀门先人照拂,不至于消散人间。清修万年,终得重新凝聚躯体,这份恩情不是他童柏林能明了的。何况当年圣主留下遗命,嘱托我们守护神器,我们肩负着圣地安危,怎能弃圣地不顾?”

“呵呵,竖子慕容向北竟想用低俗手段迷惑老夫,害老祖昏迷不醒。不是桂兄及时赶到,怕是被那厮得逞,硬将老夫带去北冰海。”元顶天愤愤道。

“恩,只是可惜了辨月和冰简……”桂明叹息道。

此时宁远之也明白了大概。原来这两只巨兽竟是辨月和冰简的器灵,负责守护两尊神器,保护禁地安危。不晓慕容向北和童柏林竟是冰皇遗部,两人逃逸时竟是蛊惑两兽投向北冰海,被两兽拒绝后童柏林还好,慕容向北竟施展迷阵要将元顶天带回北冰海,后来计败,只带走了神器本身,却是失了器灵。而这两兽因为丢失神器,内心愧疚,终日里躲在金玉城中,时时感慨不已。那日里宁远之整晚逗留,弹琴消遣却是勾起两兽沉思,终于忍不住一探究竟,这才引出这一幕幕故事。

宁远之望着两只巨兽感慨不已,这冰清玉洁的故臣之心,比起人间卖国求荣的一些人来,即使是兽道一族,也是让人敬佩不已。当下里宁远之又是一拜。

“两位前辈铁血丹心,守护我朱雀一门,晚辈感激不尽。”

桂明和元顶天忙拦住道:“先主委托,我们责任未尽,却丢失了两尊神器,怎还受得起你这一拜。”

“前辈差矣,神器与金钱,都是身外之物,有则有之,无则无之。却是两位的故臣之心,才是我朱雀一门的至高宝藏。”宁远之说完,硬是拜了下去。

两兽听了以后心里宽慰许多。一面看着宁远之郑重的神情,一面却是两两相视,心里对宁远之却是推崇至极。

“远之身负朱雀门重任,你我二人如今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就跟他出去,助他一臂之力。”桂明用神念与元顶天交流道。

“恩,桂兄所言极是。想我二人当年受先主委托却未能尽职,即使留在此地也是空谈年岁,倒不如跟着远之出去游历,说不准哪天能得遇神器,以赎罪身。”元顶天也用神念道。

“如此说来,我二人终要入世了,只不知这红尘三千,还是不是当年模样?”桂明叹。

当下里二人商量妥定。元顶天朝着宁远之道:“远之,我们两个老祖在此地也是待得腻了,不若就随你一并出去,见识见识世面也好。”

“这个,”宁远之一听心里犹豫不绝。想来身边跟着两个巨兽甚是威风,但是这巨兽修为都在神兽级别,一个不好,也会惹得天下大乱。

桂明似是看清了宁远之的想法,当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见你的云淡风轻至今没有器灵,不如就让我们两个来承担算了。我们藏身于琴身之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现。而你遇到什么难事,也可以与我等商量。”

“恩,何况这第八道守护乃是我们先前旧识,有我二人相助,定是省事不少。”元顶天也道。

宁远之一听心里却是一喜,这第八道守护云涛没有提及,只是作为最接近圣地内门的一道守护,其高深可见一斑。

“我二人早可以化形见人,当不会引起什么混乱。”桂明又道。

“是啊,何况我二人跟在你身边也好聆听你的琴曲,这开天谱你尚未完全熟悉,我们便隐隐觉出一些明悟,等你全部通达此曲,我们定是受益良多。”元顶天说道。

两兽一言一语却是有了些许乞求之意。

这边宁远之也不好再推脱,当下点头笑道:“前辈如此说,晚辈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怕委屈了两位。”

两兽一听大喜,忙道不委屈不委屈。而桂明则是身形一晃,一缕轻烟直接钻入了云淡风轻,元顶天一看,心里腹诽了几句,正欲钻入琴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拍脑袋,从背后取出一本古谱递到了宁远之手上:“差点忘记了,这便是百乐小调的曲谱。”当下不再说话,也是一缕轻烟钻进了琴里。

宁远之心里一喜,只见那古谱封皮上写着:百乐谱,而扉页上小篆注明:朱雀第八音:融百家之曲,成我之独奏。心想原来这三本曲谱竟都被这两只巨兽留了下来。他却不知道圣地守护都是通过八具神器的器灵完成传承,原本每一道守护的器灵实力,都在守护人之上。为的就是防止守护之人偷盗神器。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几具神器的器灵消失了,才到了今天这样子。

宁远之收好《百乐谱》,转头再看云淡风轻时,只见云淡风轻通体闪烁三色光芒。原先的绿色加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黄色之上却是包裹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流转不停,风采奕奕。而琴体琴弦也是隐隐散发出一阵王者大气,宁远之细细看去,只见那琴面之上,琴弦之中都流动起道道魔纹,这云淡风轻,竟也似有了生命一般,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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