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清音划过,九道剑光顺势叠加。那剑光瞬间变宽,光芒大盛。宁远之不敢闭眼,直直盯着剑光变化。却见那剑光转眼即至,竟是一分为九,以三三之数齐刷刷袭来。宁远之不动如山,一双剑目紧盯剑光而过,第一排剑光扫来,宁远之顺势在地上滚了开去,剑光擦身而过,第二第三排剑光此时如箭矢一般排列,转瞬即来。宁远之不用回头,听着风声从耳边划过,当下十指齐放,十道音刃齐齐迎向袭来的剑光。叮叮撞响后剑光被音刃撞击改变了方向,斜斜飞出。而撞击的音刃却是瞬间消失。宁远之正欲喘息,突觉背后冷风习习,当下身形一闪,一道剑光贴身而过。眼光一斜,发现竟是第一排的三道剑光凌空回转,直直袭了过来。
宁远之不敢大意,一手抓着云淡风轻,一手摁着泥土喘息不止。此时他已经筋疲力尽,只剩一丝毅力支撑。
剩下的两道剑光转眼袭来,而先前躲开的第一道剑光竟又折返,从背后袭来。宁远之害怕剑光伤到云淡风轻,将云淡风轻顺手收了起来。三道剑光罩身,宁远之却几乎连真气都无法凝聚。
“来啊,来啊。”他大声喝道。头发已经披散,随风四处起舞。
“呤”剑光陡然而来,宁远之一双白净细手径直抓向剑光。
“你不要命了么?”云涛声音顿起。
宁远之却恍如未听。云涛想把剑光止住,此时剑势已成,却是撤不回来了。
只见三道剑光齐至,宁远之面向的两道剑光行至面前竟又放出耀眼光芒,以此迷惑人眼。而宁远之却不顾忌,一手抓向剑光,那两道剑光瞬间洞穿宁远之的手掌,却是未见半滴血液流出。
同时宁远之的另一只手也抓向了身后飞来的剑光,剑光洞穿而过,斜斜飞了出去,终于消失无踪。
空中的云涛也是疑虑重重,按理宁远之一双肉掌无论如何都是接不下这三道剑光的,即使是接到,也会洞穿而过,废去双手,从此再不能弹琴鸣奏。可是刚才明明剑光穿过,却未见半滴血液流出,这却是怪事。
而此时的宁远之正处在一种莫名的状态中,他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了混沌的世界中,我便是混沌,混沌便是我,再不分彼此。四周光影流动,宁远之却能透过这光影看到更远的地方,甚至是竹林尽头,青草茵茵,碧波荡漾。
感觉到这些,宁远之诧异地看看双手。一双白皙的肉掌竟是丝毫不受损伤。而他明明也感觉到剑光洞穿手掌时的痛楚。想到此宁远之试着运行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只觉周身真气竟是快速的回复,飞速运转起来。真气一丝一丝,慢慢凝聚,迅速行转。他同时感觉到周围环境的不同改变,因为他竟能从这些黑白中看出世界的本来颜色来。
“这便是我的领域吧。”宁远之想。传闻领域是圣阶时候觉醒的。但是有的圣阶一辈子都领悟不了领域的能力。而领域一旦觉醒,便自成一方天地,可以为所欲为。想自己竟于此刻觉醒了这领域,该是多么庆幸。
想到此,宁远之闭上双眼,慢慢感悟。此时他的领域刚刚觉醒,万般神奇,都还未能熟悉,因此需要一段时间去揣摩运用。云涛在空中看到这些情景,心里也是顿悟,感慨这宁远之竟是在这情况中领悟了领域,只是不知道他的领域到底是什么。当下也给宁远之空出时间,好好调理,感悟。
宁远之闭目不语。他对周围环境的感悟竟是逐渐细化,到了一种纤尘尽览,包罗万象的微妙境界。隐隐得能感觉出一切的存在,湖泊,竹林,甚至云涛的位置,一副真实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天高云淡,湖泊明净,竹林有些损伤,却在云涛的控制下,依旧茂密繁盛,宁远之感慨这位师祖的功力通玄,同时也知道自己真的有了可以一战的能力。于是随手拿出云淡风轻,静静地坐了下来。他的身体也是随风一般飘了起来,身形被一圈真气围绕,缓缓流动。
“师祖,远之刚刚领悟了自己的领域。只是尚不清楚这领域的名字和功用。但是远之能躲开九悔剑阵的围杀,却说明已经有一战的能力。”宁远之道。
“恩,老夫也不清楚你的领域到底是什么。但是能克制神圣之海的领域,想必也不是凡物。我给你一个反击的机会,顺便帮你把这领域熟悉起来。”云涛道。
“那徒孙得罪了。”宁远之说着便将双手悬在了琴弦之上。他先前便能利用真气控制琴弦,此时领域一通,便觉这云淡风轻更是融入自身一般奥妙。心意一动,竟是一个个音符便跳跃而出。弹奏的正是《清音九变》。
乐音乍起,云涛心里便是一奇。虽说以宁远之现在的功力远不能对他造成损伤,可是身处宁远之领域之中,却是对于攻击的感受更加深刻。况且这“清音九变”他也没有听过,印象里天凤一楼是不存在这样的曲谱的。
“这琴音,应该是超越了地级的琴谱。”云涛想。
倒是宁远之这一开始便再没有停歇,手指流云飞袖般大开大合,一道道音符辗转反侧,回旋不绝。云涛只觉得天外传来一阵悦耳的清脆,叮叮作响,竟是犹如春雷乍响。
“果然是天阶琴谱!”云涛思忖。
宁远之本身并没有动用真气来御琴施音,因此云涛也不用罡气抵御。只是静静感悟这清音九变的玄妙。
“清音如歌,清音如雷,清音如酒,清音如梦。这些都是清音九变。”空中的宁远之平静道。
云涛跟着宁远之的声音,只觉得这琴音蕴含的神奇包容万物,罗纳四方。
然而紧跟着发生的事情却是云涛不敢相信的,虽然他知道宁远之的悟性惊人,但是这种惊人在他真正见到的时候却是更令他吃惊。因为宁远之一曲作毕,紧跟着响起的竟是他十分熟悉的曲谱:玄素!
顿时琴音晦涩,万物萧条,转为玄素。云涛心里一惊,因为他明显地看到,世界初回混沌的一刻,天上隐隐有星光闪耀,那个他也是十分熟悉:真气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