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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破符

爷爷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告诉了他我的近况和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但他好像不感兴趣,眼睛一直望着不远处,隐在山林之间的那座寺院。

最后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刚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的父母,他们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见到爷爷,我感到非常亲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但偏偏又不知道该问哪个,最后问道:“爷爷,你这几年去哪了?”

爷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道:“你走吧,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内心有些慌乱,眼前的爷爷让我感到陌生,但见到亲人,便仿佛有了依靠,这依靠,还没有依,也没有靠,便要走,我内心怎会不慌乱,但无论我说什么,爷爷也不肯带着我。

“爷爷,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你还记得吗?”最后,我哭了。

十八年来,我就不记得有哭鼻子的时候,现在爷爷要走,我哭了,这哭不是为了一事一人,主要是想到别人过生日的时候,全家团圆,其乐融融,怎么到了我这,竟是如此悲催,说不上家破人亡,但也好不到哪去,就连小时候最疼我的爷爷,也是没说两句就要走,当时真是悲从心来。

爷爷见我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带你,只是不想十八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你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你不该接触我们这个世界。”

爷爷说的话,让我感到一头雾水,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那时爷爷就好似我的救命稻草,抓住了就不想放。

“我不后悔,这是我的选择。”我非常坚定地回答。

现在再去回想,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像当时说的那样铿锵有力义正言辞视死如归,因为之后发生的一切,其离奇程度远远超出我当时的想像,不过我得到的也是很多。

“既然你决定了,都由你,命数也好,劫数也罢,随其自然吧。但你要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这是你的选择,你不会后悔。”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跟我走吧,先领你去见一个人。”说完,爷爷迈步向前,我紧跟其后。

爷爷是往山腰间那座寺院的方向去的,提起那个寺院,我并不陌生,小时候跟着爷爷经常去,但自从爷爷离开我们,我就很少再去了,睹物思情固然是我不去的一个原因,还有就是我不是很喜欢大自然之外的东西,抛开别的不说,这个山上的景色是很不错的,但突然就出现这么一个寺院,好比一群比基尼美女里突然出现一个冲气娃娃,说不别扭是假的,它再好,也是人造的,比不得浑然天成的好,所以我宁愿浪迹山林之间,找个简陋的山洞去住,也没想过到寺院里去住,那加上那也荒废了好多年。

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去那,还说去见一个人,哪里荒废好多年,哪里有半个人影,也可能爷爷和他约好了,这谁能说得准呢,跟着去吧,爷爷总不能害我吧。

到得寺院前,发现大门紧闭,我紧走几步,过去开门,推了几下,竟然没有推开,再看看门缝的空隙,也看不到有门栓门锁之类的,但就是打不开。

再回头看爷爷,他在离寺院大门有六七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望着寺院门顶上的牌匾,说道:“坏了!”

我不知道他是说牌匾坏了,还是寺院大门坏了,看了看,这俩都没坏,便说道:“门没坏,但就是打不开,爷爷,你过来看看吧。”

“我进不去。你先把牌匾上面那张纸揭掉。”

爷爷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牌匾上面确实糊着一张纸,这纸淡黄色,很薄,有种透明的感觉,一半在牌匾后面,看不到,有一半,风一吹,扬起来飘在牌匾前面,就到了牌匾上面,因为体积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即使发现,也不会在意,不就是一张纸嘛,只是不知它是压在牌匾上面,还是糊在上面的,谁那么无聊,做这种事。

“那是一张符文,禁闭符,你先把它摘下来。”

符文?还真有这东西,不是第一次听说,却是第一次见到,不就是薄薄的一张纸嘛,但爷爷说摘,咱就摘。

但真正实施起来,发现还是有着一定的困难,牌匾挺高的,跳起来也够不着,又没有什么支撑物,总不能伐木造梯子吧?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可以利用的东西,发现大门两侧各有一扇窗户,门前有两个大柱子,起初想的是先爬到窗户上,再跳到柱子上,柱子上有镂空的装饰物,可以伸进手去,只是不知能否支撑我的重量,然后荡到牌匾下方突出的那个沿上,抓住牌匾,引体身上,再用脚踩着下沿。

但经过几次努力,都失败了,不是柱子太滑,就是荡不过去,最后,生气了,老子也不荡了,直接踩蹬柱子借力,直接去抓下沿,结果还真成功了。

这事听起来很轻松,但真正做起来,你就知道有多难了,如果不是身体协调性特别好,臂力又特别大,你还真做不到,再想想柱子是圆的,站在本就伸不开身子的窗户上,往柱子的方向跳,踩准地方,才能借力,然后,跳,蹬,借力,得一气呵成,不能有半点犹豫,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能做到,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

我双手抓着下沿,先引体身上,让头超出下沿,然后空出一只手去抓牌匾,起初都很顺利,但当我抓住牌匾的那一瞬间,异变突起,牌匾整个掉了下来,我也重心不稳,摔了下来,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疼痛欲裂,不过也值了,倒省了我爬上去再摘。

谁知我扬头一看,傻眼了,那符文竟然还在墙上,原来它不是压在牌匾上,而是糊在墙上,又用牌匾挡住了一部分,想来当初应该是整个都挡住了,只是如今被山风吹起,飘起半边来,被爷爷看到了。

当时我顿时火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能遇到困难,一遇到困难,就生气,发火,而且非得把困难克服了不行,往好了说,那叫越挫越奋,往不好了说,那就是倔强,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头破血流算什么,不是墙倒就是我亡。

我看牌匾落到地上,并没有摔坏,又用脚踩了两下,发现这牌匾质量还真不错,便将它倚在寺院大门一侧,拉开几步,一个助跑,踩着牌匾,一跃,两手一伸,抓住牌匾下方突出的下沿,顺势抬起右脚,双手一使劲,蹿了上去,但这下沿毕竟很窄,我不可能像壁虎一样能贴在墙上,所以蹿起的瞬间,我看准符文的位置,伸手就要把它揪下来,然后,反转身跳下去。

就这身手,不是自己吹嘘,能做到的真没几个

眼看我就要将符文撕下来了,爷爷突然在下面喊了一嗓子,“等一下!”

不知是他喊慢了,还是我动作太快,反正当我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已经跃起身来,如离弦之箭,想要停下,已经不可能,所以我全当没有听到,还是坚持伸手去撕那张符文。

碰到符文的一瞬间,我后悔了,后悔没有听爷爷的话,等上一等,因为当我碰到那符文的时候,竟神奇地感到从符文上面传来一股电流,我当时如遭雷击,头脑或者说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直挺挺跌落下来,要知道那可有两米多高,幸好我皮糙肉厚,但即使如此,我也是被跌的七荤八素,哇哇地吐了起来。

“你要先让符文上沾上血,将它破坏了,才能摘下它。”

我当时郁闷的欲生欲死,但又能怎样,我还能怪自己的爷爷,但去哪弄血呢,我有些发愁,正在我坐在地上想办法的时候,发现身上竟落下几滴血液,当时还挺乐呵,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抬头去看,发现上空并没有能落血的东西,这才意识到那几滴血竟是自己的鼻血,跌落下来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什么,将鼻子碰破了,当时,我真被摔迷糊了,头脑反映特别慢。

过了许久,我才清醒过来,检查了一下身体,倒是并无大碍,便问道:“沾血就行吗?还有别的讲究吗?”我可真不想再摔下来了。

“没有了,自己小心!”

我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但身体已然没有那么灵活,试了三次,才将符文摘下来。

我看着手里这张普普通通其貌不扬的符文,纳闷了半天,其实我对符文多少有些了解,不就是老电影里驱魔辟邪用的,还能起到禁闭空间的作用,还得用沾满血的手才能摘下?

不知何时,爷爷走了过来,拿起张符文,说道:“这符名叫九幽咒天符,已经很少见了。”

“这符有这么大的作用?”我好奇地问道。

“说多了,你也不懂。我可以大体给你说一下,符文可分三大类,攻符,守符,杂符。攻符以攻击敌人为目的,守符则为了保护自己,唯有这杂符,各种作用不一。像这九幽咒天符,就是一种空间符文,将某一区域幽闭,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行里人称之为牢笼符。”

一边说着,爷爷又从身上拿出一个锦囊,从锦囊里拿出一个针线包,线包上依次排着大小长短不一的金针数枚,爷爷从中抽出一根,口中念念有词,但属于默念,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念完,将金针扎到符文一角,只听到符文发出吱吱几声轻响,像老鼠的叫声,这还不算完,爷爷将金针抽出,符文上竟渗出黑乌的血滴来,之所以说是血滴而不是墨水,因为这黑血透露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而不是淡淡的墨香味。

不久,黑乌的血水滴外,爷爷又从中抽出一根金针,让我伸出右手,将针扎进我的食指,挤出一滴血来,按在符文上,看起来就像在签字画押,完事后,说道:“你跟着我念,我念一句,你跟一句。”

“九天之上,幽泉之下,咒物符成,天恩赐佑。万物难入,鬼神不侵,轻萍浮沉,格局自分。……咒成符增!”

跟着爷爷念完,我知道这符为什么叫九幽咒天符了,因为前四句,起头一字摘出来,正好是“九,幽,咒,天”四个字。

念完,就见符文上,我按的手印和之前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了,这还真是很神奇,这符文像是活物,不单能吐血,还能饮血。

“符文主要由三部分组成,符体,符语,符神。符体就是这张纸,这可不是普通的一张纸,而是由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炼成的。其实炼符如炼丹,只是炼丹成丹丸,炼符则成了这一张纸。符语,可以说是整个符文的灵魂,而符语又由三部分组成,一是符文借助的力量,像此符,就是上借九天之力,外借幽泉之能,第二部分是符文的作用,第三部分是祷愿,也是成符的关键。这符,可不是你想炼就能炼,这可以说是逆天而为的一种举动,只有祷愿能感动天地,符文才有炼成的可能。……”

“……想要破去此物,需先念一遍符语,将最后四字“咒成符增”改为“符去归原”,重新更改此符的主人,想要彻底毁去此符,则应念“符神归天”,符神去了,这纸也真成了普通的一张纸。之后用金针将原有的血液逼出,之所以用金针,因为金物,利而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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