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霍赢时,这个霍家最受宠爱的少年正踩着木梯清理斩月宗宗门前那块巨大的刻有“斩月宗”字样的巨石,原本已经完全被青藤覆盖的巨石露出一角,刻有古朴的一个“斩”字。
九年时间积攒的尘土已经被清扫干净,想来都是霍赢的功劳。听古风义说霍赢已经来了一月有余,而正是一月之前吴忧遇见了喜欢与他抢食物的古风义。
原来这看似机缘巧合的相遇都是有意为之,如果不知其中的前因后果任谁也想不到这其中玄机。
正在奋力扯断一根根青藤的霍赢听到脚步声之后回头望向二人,扔掉手上的一截青藤用袖子擦了擦汗水慢慢从木梯上退了下来快步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古风义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而后离开,说是要再去弄些猴儿酒晚上好好喝上一顿。
吴忧与霍赢这二人不久之前才发生过不愉快,如今却是并肩走在广场上。
吴忧率先开口道:“对不起。”
霍赢爽朗的笑了笑“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是我们霍家心甘情愿的。”
吴忧没有接口,默默的走在霍赢的身边。
“当初你来到霍家之后,老爷子们吵了好几架才最终决定要唱这个白脸,为的就是让你遭受一点挫折好于逆境之中快速成长。”霍赢说完摸了摸早已不在的门牙才接着说道:“可任谁也没有想到你成长的也太惊人了些,事后听二爷爷说你当天可是一步一境界啊.”
“我好像除了说对不起已经没有别的可说了。”吴忧苦笑着说道。
霍赢明白吴忧这句话说的是门牙的事情,苦笑一声摆了摆手“哎,说起这个我还真是冤枉得不得了,当初王爷爷为了与你套近乎不惜使出苦肉计叫我打掉他的门牙,起初我说什么也不肯,但是抗不住他老人家以哀求与威逼双管齐下最后只好就范,还记得当天三爷爷知道这件事之后狠狠的教训了我一顿,害得我跪了一夜,如果最后要不是王爷爷替我求情真不知道我还要跪多久。”
吴忧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第二次沉默。
倒是霍赢笑呵呵的接着说道:“不用在意,说这个我也不过是当个笑话讲而已,不过我希望有机会你能回霍家看看,大家让我捎句话给你,没事儿多回家看看,保证没人再欺负你。”
吴忧听到这话揉了揉眼睛点头道:“恩!”
“其实那些个同辈的子弟与我一样,都是打心底里喜欢你,但是又不得不想方设法的欺负你。还记得有一次霍柔那丫头推了你一下害你磕破了额头那次吧?别看那丫头当时嘴上叫的欢说你活该,事后可是哭了好几个时辰呢,无论我们怎么哄也哄不好。”
“你也别嫌我啰嗦,既然已经开了头那我就接着说说,虽然我知道大家不想让你知道但是我还是想替他们与你说一说。”霍赢也揉了揉眼睛。
“知道为什么两次祭祖都不让你进入祀堂吗?一是有意刁难,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怕让你听到那些哭声,听王爷爷说过你曾经问过他老人家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我们这一代霍家子弟的父亲,当时王爷爷不敢告诉你可是现在可以让你知道了,因为我们的父亲都已经死了,一共一百三十一人,他们的牌位就在祀堂里。”
说到这里霍赢再也止不住泪水,追忆起当年的那幕离别场景。
“难道是?”吴忧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霍赢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你爹对我们霍家有大恩,如果不是恩人出手相助我们霍家早已被人灭门,所以我们父辈尽数死于暗杀那些围剿恩人的宗门高手那场行动中也是心甘情愿的,记得那次刺杀只有王爷爷背着大爷爷回到了霍家,不过几日之后大爷爷重伤不治也走了。那日在祀堂外大家嘲笑你时,也不知有多少人是笑着流泪的,本来那日将天书交还给你时便想将这些话说出口,但最后还是没有机会说。对了,那本天书三位爷爷一直精心保管不曾看过一眼。”
此时此刻,得知所有真相的吴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泪如雨下。
霍赢拍了拍吴忧没有说话,但是当接过吴忧递到他手里的那本天书时却是开怀大笑,跪在地上遥遥对着霍家祖地的方向喊道:“你们看!这小子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呢!”
许久之后,二人终于止住了泪水。
“听师父说你如今已经没有丝毫修为,这是怎么回事?”霍赢有意扯开话题问道,而他口中的“师父”自然是古风义。
“因为体质问题我自降修为,本来还留了一境。但是为了修炼一种功法就把最后一境也自行用掉了。”吴忧答道。
“那你还能再来次一步一境界不?”霍赢本就是想着转移话题,对于无心问出的秘密则没有过多打探的心思。
“谈何容易,也许这辈子也没有这种机缘了。”吴忧摇了摇头。
“那也没关系.”霍赢刚想开导几句,却忽然被吴忧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不过,此刻我却可以踏出一步。”吴忧说道。
说罢,吴忧周身忽然法则涌动,黑发无风而动,衣衫飘动如风吹水面掀起阵阵涟漪。
这种入境的迹象并未持续多久便渐渐消散,霍赢呆呆的望着吴忧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吴忧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动过,双脚并立没有踏前半步,但是当说出那句话之后的吴忧却是在修行一途踏出了那看不见的一步。
霍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半天之后终于说出一句话:“你.不是人!”
“你不是人!”自然不是一句用来骂吴忧的话,霍赢说吴忧不是人是因为他实在无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虽然进境讲究的便是一个“悟”字,一朝悟得便可于一瞬之间踏出那进境的一步。
但是想要得那“一瞬”之机却需要日复一日的感悟天道法则,有积累才可积厚一纪而一朝勃发,可是他吴忧却在他霍赢面前上演了有驳常理的一幕,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种怪才即便说他不是人也不为过。
吴忧没有没有理会霍赢,而是抬头望天说出一句让霍赢摸不着头脑的话“终于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