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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说当初

说起当初,符苡仔细回想了一下,方含辰可是个风云人物,加在他头上的光耀头衔就有一大堆:什么学生会主席、校篮球队队长、文学社社长以及理科九班班长等等等等。除去头衔,还有一堆褒义的形容词环绕在他周围:阳光、讲义气、开朗、人缘好……(这里就不费口舌一一列举了)

而最为瞩目的,则是方含辰与“她”的恋情。

她,姓叶名青子,全名叶青子,与符苡同处文科二班,也是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喜欢梳着高高的马尾。只不过符苡与她并不熟,仅仅是走在路上打个招呼的同学交情。

两个人的风声是从高二时传出的。

符苡不是爱八卦的女孩,她取得消息的渠道又少得可怜。若不是她的同桌何伊先大呼小叫又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地告诉她叶青子和九班班长方含辰在一起了,符苡还不知道自己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知道这件事。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那时她连方含辰是什么人都不太清楚。符苡没有在意,淡淡地答了一句:嗯,挺好的。

何伊气得要来拍她的脑袋,“你有点反应行不行呀!”

她微笑着轻轻躲闪,辩解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何伊闷闷地没有把手拍下来,而是把脑袋靠得更近了:“听说,是老师默许了的。”说罢,认真地瞅着符苡停了许久。

为了不让何伊扫兴,符苡只好顺着何意问下去:“为什么呀?”

“嗯,”何伊满意了,接着说:“方含辰英语不好,但数学好得吓人;至于叶青子嘛,她的强项不是英语,而数学有些弱么?再加上方含辰与老师那铁铁的关系,一个相互提高的计划不就在方含辰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形成了。”说到这里,何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像本人这种全能型的天才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符苡朝何伊翻了个白眼,结束了这场对话。

符苡一直想不通的一个问题就在于,为什么自己的同桌总是学霸,还偏偏是热衷于八卦的学霸。

但在后来的日子里,符苡突然间发现这两个人的踪迹在自己的世界里飘来飘去的时间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不只是何伊常常在自己耳边唠叨这两人又如何如何了,符苡自己也目睹了种种。例如,课间休息在走廊上晒太阳时,常常可以看见方含辰上楼来找叶青子,然后叶青子便笑意盈盈地在一群人的嬉笑声中走出来;再例如,在段考的中午休息时分,许多人就只是在考场里趴着桌子休息,方含辰偏偏要去找叶青子,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后便头对头趴在一张桌子上眯一会儿;甚至有时候在操场散步时,会看见两个人并排走着,挨得很近,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温馨的笑。擦肩而过时,符苡与叶青子会互相打个招呼,至于方含辰,符苡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她认识他,而他未必知道她。

高中的日子总是平淡如流水,后来的后来,快高考了,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学习,何伊也开始变得寡言少语了,有关谁与谁的流言蜚语自然而然就平息了下去。

高考那两天,全城下起了大雨,街道上涨起了与小腿肚一般高的大水。但当最后一科的铃声响起、收卷结束,许多人还是欢腾着跨过雨帘,冲进大雨中,考场里很快就人去楼空。符苡拿了伞,慢慢从六楼走下来,却看见叶青子站在屋檐下望着瓢泼大雨愁眉不展。

符苡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撑开伞,“没有带伞吗,一起走吧。”

叶青子转过头来,红着眼眶。很快,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退了一步,靠着墙,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停止哭泣,却愈加抽泣哽咽到不能成声。

符苡见状,默默收了雨伞,递过去纸巾,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问,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叶青子身边陪着她。

那就是符苡最后一次见到叶青子了。从那之后,叶青子在班里失了音讯。而有关方含辰的点点滴滴也就湮没在各种欢天喜地的同学宴中了。

但符苡没有想到的是,临近大学开学的时候,方含辰主动找到了她,说是两个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想和她一起去学校。

符苡想了想,要自己独自跨越大半个中国从南方跑到北方去上学还真有点忐忑,便点点头答应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私心,对于这样一个存在于各种传言中的风云人物,自己多少是有点好奇的。

一路上,方含辰的确是个很开朗的大男孩,会和周围的陌生人聊聊天、逗逗乐,也对她很照顾,但从没有提过高中时的事,也绝没有要提它们的意思。符苡也不问,受了他的照顾就道声谢,能帮忙时帮个忙,就这样一路相安到了学校。

如果不是遇见周雅琪,那些事是不是就会一直埋在心底?周雅琪与叶青子,她们又是什么关系?方含辰与周雅琪,这两人又要聊些什么呢?许许多多的疑惑盘旋在符苡心里,可是她不会问出来。你不说,我便不问;你若要说,我便安心倾听。这就是安静的符苡秉持的对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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