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希的家乡四处环山,如同小盆地一般,每临夏天时热量都挤在里面不肯出来,炙烤着久居的人们,他们喜欢在午后闲谈,晨希一家也不例外,然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必须尽早赶到北城。
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次回来是跟父母商量北上的事,面对家中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父母,他不能说是去追随自己心爱的人,只能说成是为梦想去拼搏。当他和父母齐坐客厅,正捋顺报纸的父亲询问他不参加公务员考试的理由时,他仿佛小偷见到警察似的显得心神不安,支吾道;“想去外面闯荡。”父亲眼镜一下耷拉到鼻尖说;“什么,你多大了?幼稚!”晨希不以为然道;“我就知道您会这样说,您不就想让我安安稳稳找个工作,像您一样拿着国家工资享福吗?”父亲把脸拉下来说;“你还别瞧不起老爹的工作,像你们这代年轻人,现在好多都还在啃老。”晨希辩解说;“儿子就是不愿啃老,所以才想出去拼搏。”父亲听到他执意要出去的意思,有些失望的摘下眼镜说;“我进去午休了,你和你妈谈。”
母亲在家里最疼晨希,因为他是小儿子,所谓“皇帝疼长子,百姓疼幺儿”,母亲温柔的说;“具体想去什么地方?”晨希说去北城,母亲惊讶一阵说;“北城可是大都市,你去那里怎么生存?”晨希被问住了,要不是母亲问,他还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卡住,吃盐比他吃饭还多的母亲说;“年轻人有冲劲,我理解,不过你得有的放矢,不能漫无目的去飘,荒废青春不说,到时一事无成,辜负的是自己。”母亲说完也去午休了,晨希独自留在客厅仔细想想自己该怎么回答他们。
整个下午的时间,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在网上寻找到北城的就业机会,踏破铁鞋终于在招聘网上找到自己能胜任的文章编辑职位。等到傍晚父母开始准备晚饭时,晨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父亲很顽固,给他说着周围同龄人的工作经历,竭尽全力劝说他放弃莽撞的想法,而母亲轻描淡写的说;“选择权在你手中,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们也拦不住,况且家中还有你哥哥,即使没有他,我们不会硬留住你。”母亲的话在晨希看来俨然成为一种压力,但母亲转而又说;“既然你决心要出去,我不反对,只希望你有目标去做事,而且要持之以恒。”母亲的一席话可谓醍醐灌顶。
他心里决定要去,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况且扬倪在北城。他准备向要好的朋友告别,第一个当然是从小关系最好的“小禹”,晚上小禹下班后,晨希去到楼下他家,小禹刚开门就欣喜的拉着他进去说;“稀客呀,一年都难得见一次,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晨希推着他头说;“好不容易来看你,见面就一阵风凉话。”小禹的爸爸早年因为疾病去世,家里只剩小禹妈,她正从卧室出来看见打闹的两人说;“都二十几岁的人啦,还像两个小孩一样。”晨希害羞的低着头叫阿姨,三人一齐围在茶几旁闲聊,小禹妈开口就问,“小希,在哪儿工作?”晨希在长辈面前除了关于扬倪的话题都是实话实说,坦白自己刚辞掉了工作,小禹插嘴道;“接下来准备干什么?”晨希沉思片刻说想去外面闯,他们母子都吓一跳,小禹妈说;“你爸同意吗?”因为她知道晨希母亲溺爱他,关键是他父亲,晨希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但他去意已决,和小禹唠嗑几句便起身要走,出门前特意拜托小禹多多关照楼上的父母。
除了小禹,他还有一个关系最铁的高中女同学——苗菲菲,第二天他约了菲菲下班后在奶茶吧见面,这是他们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平时都是短信或者QQ联系,菲菲虽然有男朋友,但和晨希的关系很好,两人从不暧昧,像兄妹一般,见面时,两人还礼貌性的拥抱,菲菲是个学习很认真的女生,眼睛在高中时已经近视,带着副银色框的眼镜,两人点了奶茶,菲菲心里暗喜的说;“前面好几次都错过了,这次怎么想到要见我?”晨希淡然的说;“其实这次是来和你告别的,上次在QQ里和你说的事。”菲菲有些惆怅的说;“原来是要走了才想到见我。”晨希解释说;“因为出现突发状况,所以必须要走了。”菲菲关心道;“去那边有落脚的地方吗?”晨希笑呵呵说;“没有,实在不行就睡大街。”菲菲说;“北方的冬天,你睡大街嘛,冷不死你!”晨希喝一大口奶茶说;“像我这样帅的,还怕没人收留?”菲菲嫌弃道;“又开始自恋了。”虽然两人的谈话看似很轻松,但了解晨希的菲菲说;“要是遇到困难,给我电话,只要我有钱,饿不死你的。”尽管晨希还没去北城,但此时听到这句话心里已经被融化了,眼眶里稍微露出浅浅的泪痕说;“肯定会找你的,不过有些人是有男友的人儿,我还是尽力靠自己吧。”菲菲说;“他知道我有个好朋友叫晨希,有时还吃醋呢。”晨希又笑了说;“谁叫他比我晚认识你。”
两人从以前谈到现在,喜笑颜开,菲菲临走前说;“有什么困难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憋久了会得病的。”晨希点头答应道;“会给你说的,到时别不认我啊?”虽然晨希一直用开玩笑的方式说,但昏暗的夜色衬托出离别该有的悲伤,菲菲显得难过的说;“记得,不准遇到困难时总一个人扛,还有我呢。”
晨希招手让她先走,独自散步在步行街上,看着成排的楼房,又想到父母,内心虽然纠结,但为了守护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天使,他别无选择,心里更加坚定北上的初衷,只为像影子一样的跟随。